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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280)

作者:西木子 阅读记录

什么?!

弹琴的人是李婉儿?

李婉儿和张月茹她们怎么会……

仪华既惊且讶,自半月前她突然昏厥,随后十多日她一直寝宫中养胎,竟然半点音讯不知!

一想之下,仪华心底怒起,驻足回首道:“怎么回事?她何时搬回东三所的?”

阿秋见仪华脸色沉郁,惊慌语乱道:“小姐,不,王妃,奴婢……”犹言未完,两名小婢女喁喁私语之声,隐隐传至耳内。

“茹次妃舞跳的真好!”一人语音羡慕道:“她才艺如此出众,难怪会得宠。”

另一人附和道:“可不是吗?一开始见王爷不去茹次妃那,府里都传王爷这一两年来,只宠 王妃,就是茹次妃那般颜色也不喜。”说着,声音 洋洋得意道:“我当时就不信!不是有句话说‘只 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王爷王妃夫妻十几年, 即使情深似笃,可天下男儿哪一个不是娇妻美妾, 何况权势如王爷,美貌才情如茹次妃?就是今上先 后情——啊,痛!”

“口没遮拦,什么都敢说!”先前说话那 人,笑骂了一声,续又闲话道:“你那句‘只见新 人笑,不见旧人哭’也不知哪听得,尽乱用。不过 倒也让你说对了。王爷回府快半月,除了回府第 一天去了王妃那里,就再没有去过一次,都是到了 茹次妃那里。”

揉了揉被捏的手臂,小婢女心下腹诽几声,脸 上却依然笑道:“……姐姐说得对。但我看着,也 该是茹次妃得宠,不说茹次妃容貌出众.就从这次 北征来看。”说着话一顿,压低声音道:“听说这 次北征,是茹次妃的父兄做哨兵,找到了敌军的扎 营地,这才有后面王爷大显神威。所以王爷对张大 人极为礼重,这样会对茹次妃另眼相待也是应 当!”

“你消息倒灵通,哪听得?”

这话刚一问下,不及另一人回答,只听在这间 出大殿的小隔间里,一个脆生生的童音插言道: “母妃,怎么还不走?”

话音未尽,两扁漆门“吱呀”一开,两名十六 七岁的小婢女惊骇的看着门外的仪华,“噗通”一 声齐齐跪下,哀求哭泣道:“王妃饶命,奴婢再也 不敢了,王妃!”

这两个小婢女,应该是在这当差的粗使侍人, 见今夜人事繁多无人管制,便跑到偏殿口偷看。后 见了张月茹跳舞,退回偏殿后无人的隔间一边当值 一边闲话,却没想到会在此遇见人,更没想到会遇 见她。

仪华看着跪在跟前瑟瑟发抖的两名小婢女,她 心里竟全无火气。

陈妈妈不知仪华所想,只暗恨这两人乱嚼舌 根,恐仪华听了心气不顺,于是当即走上前一步, 脸色一沉,正要治了这两人,却听仪华阻扰道: “嬷嬷算了,这里不适合她们,把她们遣出府吧。”

两小婢女惊愣,不敢相信的抬头望着仪华。

阿秋亦惊,仪华素来不喜府中侍人搬弄是非, 为何今日却一反以往的态度,不由纳闷道:“王妃 您这……?”

仪华低头看了一眼仍然不显的腹部,微微一笑 道:“且全当为它积福。”说完,仪华回头望了下 白色纸窗后灯火煌煌的殿内,随即牵起燧儿的手走出 大殿。

殿外夏风习习,仪华酒意被风一吹,竟有几分 晕眩。阿秋见状,忙过来搀扶,她却一拂袖,避开 阿秋的手,牵着燧儿的手径直上了坐舆。阿秋从未 受过冷遇,一时难以接受,怔怔的立在那里。

坐舆里,仪华轻撩窗帷,看着木然立于原地的 阿秋,心下轻叹一声:阿秋,你不该隐瞒。

若是早知这半月来发生的事,她也不会甘愿受 众人非议,而送上一首引人遐思的词。叹息过,她 放下窗帷,轻摇首,甩去脑中杂念,一面陪着燧儿 嬉闹,一壁等着李进忠带熙儿过来,又留了李进忠 在此伺候可能醉酒的徐增寿,方带着一双佳儿离 开。

回了寝宫,时至二更,仪华哄了熙儿、燧儿睡 下,她卸去脂粉钗饰,随意挽了一个松髻,换了一 身长及迤地的素纱衫儿,又让侍人开了窗,点了熏 蚊虫的药香,端上临睡前的补汤。如此一番事后, 便侍上临窗的凉炕上,留了阿秋单独说话。

左右侍人一退下,阿秋立刻跪下,含泪不悔 道:“奴婢刻意隐瞒王妃,自知是错,但绝不后 悔。”

勉强咽下口中汤汁,仪华缓了半分气,方搁下 食了大半碗的补汤,闭眼道:“你可知,若你未隐 瞒我,今夜寿宴我不会送灯盏。”

“奴婢知道!”阿秋点头道。

仪华猛然睁眼,阿秋咬唇,迎上仪华的目光, 心下一横道:“正因为知道,奴婢才刻意隐瞒。当 时小姐身子不好,又是逢王爷宠幸茹次妃,解除婉 次妃的禁足,奴婢万不敢让小姐得知。后来见小姐 让木工刻了一首词,奴婢不知词为何意,但知必有 深意。可奴婢更知小姐性子,若知茹、婉二妃的 事,必将不会送上那盏灯,所以后面便也隐瞒 着。”

第二百零二章 真伪

听完阿秋一席话,仪华连生气的心力也无。这十几年的相处,她懂阿秋,阿秋亦知她,却不懂她!可事已至此,她又如何能怪阿秋,她视为亲人的阿秋!于她,只能无力垂眸,让阿秋先行退下。

阿秋走后,仪华独自一人待着,头倚软枕,只是静静看着窗外,一声不语。

彼时行将入伏,夜渐渐不复凉爽,初有暑热。

夏虫似不耐夏夜闷热,在草丛中东串西跳,唧唧啁啁低吟浅唱。

仪华本来体弱,晚上又饮了酒,这样安静待着,疲乏困意涌来,倾听着一声声时高时低的虫鸣,她不知何时竟沉沉的睡了。醒来夜已过半,皎月升得很高了,淡白一抹光薄薄笼上漆红的雕锦窗,庭院里夏虫仍旧不知疲惫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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