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生活(197)+番外
弘历年幼,哪得去理会大人们心口不一的话,只见他从托盘里拾了二个荷包,咚咚几声,便跑到下桌,将其中一个荷包一把揣给歪腻在耿氏怀里的弘昼,就一下子又跑回慧珠跟前,吃起那个咬了一半的饺子。弘昼饺子吃的正欢,冷不丁被弘历的动作吓了一跳,饺子掉在了地上,嘟嘟嘴,滴溜圆的眼里立马水雾了起来,眼看就要哭出了声,耿氏忙抓起荷包在手里一阵摇晃,又是逗趣又是诓哄,方才稳下了作势要哭的弘昼。
众人见两孩子一副趣样,又值过年,哥俩个胖乎乎的,穿得一身喜庆,就像两个糯米团子,煞是可爱,引得众人,三三两两笑作一团,倒是气氛热络了起来,一时间,席上欢声不断,嬉笑妍妍。
李氏看了眼规矩坐在一旁的弘时,心下起了妒意,又见胤真也不时望向慧珠母子,更是酸水直冒,可又说不得难听的话,或是给慧珠下了绊子。这一下子,心情是跌到了谷底,无意思的在一旁坐着,却忽见年氏也似不愉,直盯着慧珠母子暗自勾起一抹冷笑,不禁挑挑眉,转了心思,收回视线,慢吞吞吃了饺子,算是过了礼。
吃过饺子,胤真给弘时、弘历、弘昼发了红包,说了几句训诫的话,已是时过子时,交了岁,便让众人回去歇下。众人知今个儿日子,胤真必是留在乌喇那拉氏的正院,得了回去歇下的话,也认为做停留寒暄,便撑着丫环的搀扶,打着呵欠离开,自是回到各自屋子收拾睡下。
这时,慧珠待弘历宽衣睡下,也收拾妥当,正欲移灯上榻,就见小娟进了寝房,福身禀话道:“主子,禄公公求见,道若是主子睡下,那就算了。”慧珠皱眉想了下,便点头应了。
正堂屋里,小禄子原地打着转儿恭候着时,正见慧珠披散着头发,外罩一件连裳袍子过来,知是将要睡下,忙躬身打了个千儿,告歉道:“奴才不是,叨扰了钮祜禄福晋。”慧珠又就了个呵欠,走至上位坐下,直接问道:“哪来那么多礼,起身吧。这么晚了,禄公公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小禄子陪笑道:“小事小事,就是万岁爷赏的西洋画,爷替着收好了,让奴才给您送来。”慧珠盯了小禄子,心下腹议道“就算是康熙帝赏的画,也不需这晚急着给送了过来,”不过口里却没说什么,淡笑着等小禄子继续说下去。
小禄子见慧珠没开腔答话,暗自琢磨了一会,还是抬头悄悄瞅下慧珠,不想,却刚好对上慧珠双眼,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涨的通红,心下啜了口自个儿暗做小人,还不如直讲了好,遂支吾了几句得喜的话儿,便委婉说明来意,道:“纽祜禄福晋您如今是双个儿身,受不得累,人又容易疲乏,可现下又是年节,宫里的宴席少不得,您需去出席一趟。所以爷的意思是,这个嘛,就是希望钮祜禄福晋您明个儿去国宴的时候,能收敛下,安安稳稳跟着福晋出席了宴会就是。”
听后,慧珠好似被雷打了个焦,脸上顿时没个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个什么,就直愣愣的坐在那。小禄子半响未得答话,极是小心的瞟了眼,就见慧珠面色不愉,想了想,补充道:“爷今晚本想过来的,可您也是知道,今是除夕,爷不能坏了规矩啊,只得待在福晋的院子里。其实爷也是担心您,怕您在宫里惹了风头,得罪了人,对您不好。”一语为了,便被慧珠挥手止了话,只得垂首立着,等慧珠下话吩咐。
听着小禄子解释的话语,慧珠很是厌烦,只觉心里微凉,更多的却是怒气,白日她在宫里之事,难道还是自愿的不成。胤真有没有想过,稍说错一句话,遭殃的便是她。现在好了,回到府里,你一句安慰的话没有也就算了,反而还指责她的不是,让她收敛下,还是另差了人来告知她收敛一下。
好一个收敛下,好一个为她着想,慧珠越想越气,觉得这个叫胤真的男人,她陪着了十来年的男人,今天算是彻底认识清楚了。
正暗气时,素心快步走进屋禀告道:“主子,万岁爷赏的画,奴婢已让人收捡好了,等明个儿再去装裱挂起。”一语毕,却不见慧珠做何反应,遂疑惑的抬头唤了几声道:“主子?”慧珠醒过神,扫了素心、小禄子一眼,缓过心绪,站起身,一面往里间回去,一面开口道:“今个儿累了,素心你去送了禄公公出院子,再予个荷包,讨个吉利。”说完,便已及至门栏处,径自挑了帘进屋,就是上榻。
此时,更鸣声敲至四下,慧珠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会想着年前胤真处处关怀的体贴举动;一会又想着她白日算是受了惊,而胤真却让小禄子过来让她收敛下自个儿的举动……
其实,她是知道胤真今晚必定是待在乌喇那拉氏的院子里,可有些事理智能接受,情感却是不能接受。本已缓和下来的心情,却经小禄子的一番话,白日在宫里的紧张害怕,怀孕的忧虑烦躁,慧珍的小格格骤然逝去的冲击,还有胤真不关切……各种情绪,犹如破梯的潮水一下全涌进了心来,久久不能平复。
更鸣声敲至五下,许是一天紧绷的情绪终于到了头,渐渐来了睡意,朦朦胧胧间,好似听见自个儿请问的酣眠声。
慧珠夜里自五更天才渐渐睡下,不过也没睡上多久,到了天大亮之际,再是睡意正浓也得起来。慧珠被素心唤起了身,对镜梳妆时,看着水银镜里,苍白的脸颊,泛着乌青的眼圈,暗暗出神,虽然此时身体极乏,可头脑却是异常清晰,心里更是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