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生活(397)+番外
到了外边,慧珠自是不会再进了屋头,和着小娟一起去了灶屋,说些闲话,或看妇人弄晌午饭。
正屋里头的几人在城外河坝那走了许久,回来又就着赈济流民、水利营田说了几个时辰,直到晌午已过,妇人备了菜粥、几个鸡蛋饼子。胤真兄弟也不嫌弃,三五两下的吃完了,继续待在屋子里商讨。
如此过了一个下午,也无人来询问,慧珠大松了口气,由着妇人作陪待在了偏房。至日头偏西,天色渐暗,雨势又大了起来,胤真才歇了谈兴,命人准备马车离开。
夜里赶路,没得流民相堵。临近三更天之时,已回到了圆明园。胤真随慧珠去了她的院子,二人各自沐了浴,换了干净衣裳,来到内堂。堂内点了亮煌的灯,燃了淡淡的熏香,炕席中间的小几上摆着还冒了热气的饭食。
慧珠脚步一滞,周身阴冷疲乏之感顿消,不禁露了浅浅的笑容,盛了碗热乎乎的鸡汤递了过去,道:”白日淋了雨,晚些又连夜赶路,喝碗鸡汤去去乏。“胤真却不接碗,反是向后靠到了引枕上,半眯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慧珠,慵懒道:”说吧,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厉,复又合眼说道:”朕不希望有所隐瞒。“
冷不妨胤真出声质问,慧珠笑容一僵,手里止不住的一抖,鸡汤溅落,”啊——:一声痛呼即刻溢出口内,她忙慌张的搁了汤碗,也因此未见胤真眼睑的波动,双拳听见痛呼时的紧握,只余一道冷冷的话语至耳畔:“说!”
慧珠眼里划过了一抹黯然,心中却换了从容,不徐不疾的就着锦帕去了手背上的汤汁,面上倒现了笑容道:“皇上也知臣妾喜欢看些杂书,其中关于灾后事宜也就略通晓些。至于是哪一本书中看的,臣妾却是不知了。当初从王府搬入皇宫时,大多书都没带,有些也让没入宫的奴才来去换了钱财,所以想寻了也是难的。”
胤真对此不置可否,又问:“你对所言把握几分?”人命关天,慧珠静默了会,有丝不确定道:“臣妾也不知是否有效........只是可以言定书中所言属实。”胤真猛的一睁开眼起身,一把拽住了慧珠的手腕,不容有半分闪躲的避开了他的审视,语气肃然道:“当年时疫,你力排众议,所用之法,与今日所言相比...胜算是多少?”
胤真肃穆的神色让慧珠当下一愣,尔又定神一看,见他眼里满是认真,不经严阵以待,仔细的将两者分析一遍,又在心里再三确认无误,笃定道:“灾后时疫,臣妾不过是放手一搏,生与死只是一线之间。”听后,胤真稍平的情绪徒然聚变,胸腔强烈起伏,瞪着慧珠的双目似是喷火,隐有暴怒之兆,右手腕被拽的发白,慧珠却未敢疼痛,只感觉一股强大冷冽的气势向她袭来,胸口似是重压大石,周边的空气也放佛瞬间变的稀薄,她呼吸困难,面色惊得汗涔惨白
正剑拔弩张之际,胤真手劲力道又有施压,慧珠终感疼痛传来,面露痛苦之色,忍不住的低头看着痛软无力的右手,就听上方轻呼呼的说“朕相信你,就按你说的办吧。”慧珠闻声抬头,见胤真面色沉静无波,只有积聚的情绪在眉梢间隐有涌动,在窥看是,却未见眉峰跳动。
胤真仿若未见慧珠的打量的神色,缓缓松开手上的钳制,惊一见细白的手腕处有几道指印的乌青,奔垂下的黑眸闪过缕缕情绪的变化,却最终未有之言片语的表示,只是粗糙的大掌细细的在乌青的掐痕上摩挲,不知过了多久,慧珠察觉手腕处间有细汗甚出,不适的轻轻动了动,才听胤真出言打破了沉默道:“用膳吧,随后再将处理死尸,防止疫情的事宜,详细说予了朕。:话随着手心下身子的颤抖略一停,后又说到:”放心,所言之事皆为允祥所奏,与你无关。“
第276章 取消
这话无疑消了她的隐忧,是想一名孕有皇子的后宫宫妃想出灾后疫情的防治,无论疫情结果是好是坏,于她都不会是好事。而在此时此境,胤真还能分了心神为她设想,她是否应当庆幸?
慧珠苦苦一笑,脑海里不期然地浮现出张婶子临死一幕,众多饥民流离失所的情景,随即摇了摇头,抛去心头微泛的酸涩,打起精神用了些吃食,便全副心神凝住在了疫情防治、死尸处理上头。
一夜未睡,直至朝阳初上,熹微的晨光穿过雕栏画栋,透过琉璃窗几倾洒下来,照耀一室光亮之时,慧珠终将所知疫情防治的细目一一告知。
胤真眼光发亮的盯着手里三页纸签,细看良久,目光在“水源”二字上露出一丝疑惑,问道:“水源有毒?”慧珠捏了捏眉心,拢了些精神道:“水患下游聚集了沉淀物,大多为清理不尽的染疾物,但也不知上游的水是否真无毒,臣妾鉴于流民多直接舀水饮用,所以水源必须确保无误,并将其煮沸后方可饮用,以确保万无一失。”
胤真点头道:“死后家畜、霉变食材都让人一并毁掉,这水源之地的选取倒是需要慎重,否则却有可能前功尽弃。熹妃,你这......”说着,抬头一眼即见慧珠面上遮掩不住的疲倦,又侧目看了看微亮的天色,灼亮的眸底似涓涓流过一淌清浅的怜惜,不由咽回了脱口而出的话什,放缓了语气道:“熹妃,这些朕自会另作探讨,你......也熬了一夜了,下去歇息吧。”
两夜未得歇觉,慧珠自知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也不推辞,没有血色的双唇轻轻一飘,簇成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臣妾今日,还要查阅了南方等省过来的秀女名单,便不多桡皇上了,臣妾告退。”言毕,曲膝一服,转身未带半分迟疑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