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朝的生活(427)+番外
热闹相背的冷清拐角处,小然子坐在一辆小马车内,透过窗帷不错眼睛的盯着富察府朱漆红的大门,直至未时将阑,方吩咐马车回了圆明园,向慧珠禀道:“一切顺利,凡是在京的王公大臣逗趣恭贺了,就是在外地的官员也都备了礼来……奴才回宫的时候,富察大人和富察夫人正要率领男女宾客朝宫里的方向下跪叩首。”
慧珠暗暗点头,笑道:“想是这会儿初定大礼已落幕了,宾客也该各自告辞离开。”素心双手合十,念了句佛道:“一应彩礼都是主子一手准备的,还能不顺利。这掩下初定是过了,只等七月的婚礼了,主子也该动身回宫。”阿杏急忙接口道:“不到十日就是端午,可是把端午过了再回宫?”
慧珠一听,便知阿杏肚里的小九九,摇头笑道:“你呀,八成是嫌了宫里的规矩大,这才想多拖个儿几日。”阿杏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也是为主子设想,要不这样,园子里的端午宴交给谁去,这肚里吃的东西,还是经了主子的手,一园宫人才心里踏实。”
闻言,慧珠不禁敛了笑意,武氏自贬为贵人失去了对福惠的抚养资格,已是淡出宫里以及京里的社交圈,除非必要时足不出院门,偏偏在弘历与茗微的婚旨下了不久,她一反近两年的常态,在她生辰当日赏了一院宫人酒菜。不想意外就此发生,武氏连同她院子里的宫人共十人,第二日腹泻不止,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以至后来,武氏放话:“仰人鼻息,终不得安好。”让慧珠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听见,还好武氏从那日后,又安生过日。
想到这里,慧珠心头掠过一抹疑惑,武氏此举究竟是何意?若单是为了抹黑她,这未免也太儿戏了!思索不解,又一次歇去想法,就这刚才的话,说道:“圆明园与宫里往返一趟,大半日就花去。本宫五月回了景仁宫,圆明园里的宫务是鞭长莫及,定要人代为掌管。”
多年下来,素心对耿氏的戒心小了不少,遂笑道:“园子里,就属裕嫔娘娘当得,她也代主子掌管过几次,人选倒是不难。”慧珠也是这般作想,也就欣然同意了。
待初五端午过了,第二日上午,宫妃晨省过后,慧珠单独留了耿氏说话。两人吃了会茶点,慧珠佯怪道:“这两月怎回事?富察夫人是因与本宫结亲,为了避嫌不好过来,怎的你也不来了,看来本宫这座小庙是供不得你这尊大佛了。”耿氏面做惶恐,忙起身下跪,慧珠让她这般动作呼了一跳,心里有些怪异,面上却一派嗔笑的拉过耿氏坐下,道:“好了,都多少年的交情了,还如此客套作甚?说来,本宫这次叫你,是有事予你。”
耿氏早已料到慧珠留她是何事,也不事先表态,待慧珠说了代掌一园宫务后 ,方恭敬道:“能代为掌管一园宫务,是臣妾的福气,岂是累人,臣妾自当应下 来。”慧珠笑了,又与之说了好一会话,忽见耿氏欲言又止似有为难,纳罕道: “你有何为难的地方,只管与本宫说,本宫虽是势微,也能帮衬一二。”
耿氏心下冷笑,眉宇间却换上担忧,轻晃首道:“不是臣妾的事,而是有关 娘娘的一些不好传闻。”
慧珠挑挑眉,示意说下去,耿氏闪开双目,微微下颌道:"娘娘可记得初定那日?由内务府送去富察家的彩礼,里面貂皮、狐皮、獭皮可样样齐全,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亦是样样不缺,更不用说绫罗绸缎等物了。”话顿了顿,看了眼慧珠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虽是合了礼制,但是皇上向来节俭,又用了铁血手腕让大臣们还了欠朝廷的银钱。而娘娘如此奢华、极尽铺张的办婚礼,势必会遭了些口舌。”
听了耿氏后半句话,慧珠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初定那日极尽铺张却是未必,不过是按着皇子娶亲备了全礼,京畿贵胄圈赏了面子,让宴席上座无缺席罢了,并没有耿氏讲的严重。但转念一想,最近的风头是够足了,胤真这月也不如以往几乎日日待在她这,向来还是得敛了锋芒;可后面的婚礼才是重头戏,让她委屈了弘历,她实属不愿……
正想着,只见耿氏前凑了身子,建议道:“娘娘,风言风语怎么着也不好。不如……”话道一半,蓦地止声不语,只是看着慧珠。半语已知全意,慧珠心里不喜耿氏的话,但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故只道:“裕嫔你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不过你可能不知,重华宫重新装潢的花费是由本宫一人出,而后面迎亲摆酒席的事是内务府操持,本宫也不好过问。”
听后,耿氏心下一紧,警觉慧珠似看出些什么,忙觑眼去瞧,见她面上神情不变,一脸闲适的捧着青花瓷茶盏,把玩似的觅着茶沫儿;许是因了弘历大婚在即,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两颊旋起浅浅的酒窝,观之倍感亲切,使人心生亲近之念。
何时慧珠变得宠辱不惊,他们两人从最初的彼此欣赏,直至今日的越行越远,让她难以企及!可是老天不公?分位远远低于慧珠,她能接受,毕竟她们的浓宠是天差地别;可是弘昼只小弘历三个月,同是大清皇子,为何也要分个高低,厚此而薄彼! 想起当初聪明懂事的儿子,以及如今胡作非为的弘昼,耿氏心里宛如刀割般疼痛,再看慧珠脸上越发光滑旋眸的浅笑,只觉极是碍眼刺目,恨不得一掌挥去她脸上的笑容。然,现实却是无法,她只能任由十指扣进手心,用疼痛来提醒她“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