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虫剧本令我绝望(193)
雌虫设计师犹豫地说:“这位雄虫大人非常低调,在王室指派下只作为模特为贵族系列拍摄过很少的几组照片,我也不清楚更多的细节。在凯蓝玛拉大人的坚持下,我把雄虫大人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他是贵族?”温德尔突然问。
“是的。”
“你还知道什么?”
“——请您相信,我对之后的一切全都不知情,现在和那位雄虫大人也没有任何联系。”雌虫设计师兢兢战战地说,生怕加勒德亚迁怒到自己头上。
温德尔看了他一眼。
他当然知道,因为那只雄虫早已经被他杀死。
但他从来不知道,这只雄虫竟然是一只贵族雄虫。而他关于这只雄虫的资料全部来源于忒西弥的数据库。
到底是雌虫设计师记错了,还是......忒西弥的数据库出了问题?
第105章
温德尔在脑中追踪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越想越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那只雄虫本不应该出现在圣顿做任务的场所,但他不仅无缘无故地、躲过了忒西弥的监测出现在那艘王室派遣的飞船上,更凭借着与温德尔无比相似的信息素, 引导着将圣顿逼进太空,葬送了过于年轻的生命。
在这件事之后, 温德尔通过忒西弥的资料库查询到这只雄虫的住处, 一路追踪到某个平民居住区,亲手为圣顿报仇。
长久以来, 他的精神本就摇摇欲坠——身为同伴中唯一在虫族社会上享有特权的雄虫,目睹着无数雌虫被不公而残忍着对待,自己却必须伪装成加害者的一员。
即使温德尔没有给任何雌虫造成物理上的伤害,但每一次被惊惧的目光注视着, 温德尔的内心都会被愧疚吞噬掉一个角落。
在那只雄虫之前,温德尔从没有为自己的想法杀过任何一个人,或者和人类在外貌上没有任何区别的虫族。
但在那只雄虫之后,他发现原来用结束别人生命的方式终结自己的痛苦和忧虑,是如此轻松的一件事。
温德尔有杀人的经验和技巧,就像是藏在潘多拉魔盒里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后, 突然被打开。
几天后,他被伦多和另一只雌虫找上门来,同意加入他们杀光所有雄虫的实验计划, 尽管他知道这意味自己也会在实验成功后被想方设法地杀掉。
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
雄虫出现并害死圣顿的时间、温德尔杀死雄虫的时间、伦多他们找上门的时间, 全部掐的刚刚好, 精神处于崩溃状态的他在那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就像是一场为引他入局而精心铺设的陷阱。
设置这场陷阱的虫族, 必须对他非常了解、能干扰忒西弥的数据库、而且是一只想要获得地位的雄虫。
……
温德尔的耳边响起逐渐回荡加大的嗡鸣声,心脏猛烈跳动着回应着幻想中的声音, 整个世界突然显得即巨大又不真实。
他陷入恐慌,本能地排斥着潜意识浮现出的答案。
直到卡约斯的脚步声在他的面前响起,温德尔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抬头,看向从更衣室中刚刚走出来的雌虫。
稳定的脚步声让他的心跳也缓缓平静下来。
卡约斯平时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此时沉稳且声响明晰的脚步声只能解释为雌虫故意为之。
迎着温德尔的目光,卡约斯的眼眸闪动了一下,坚定地看过去,像埋在雪里的刀刃一样寒冷锋利。
明明卡约斯才是那只长着虫翼的虫族,但感到自己被钉住的却是温德尔。
——他感觉自己被这道充满洞悉的目光刺穿了。刀刃冰凉纤薄,不造成任何疼痛,却把温德尔牢牢地钉在地上,固定着他来回漂浮的恐慌。
温德尔轻轻呼出一口气回到真实世界,对卡约斯的出现回以厌恶的目光,狠狠皱起眉头:”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雄主。”卡约斯用平板的语气说道,在所有其他虫族都看不到的那一秒松了一口气,“但我希望您满意。”
温德尔的回答同样可以被解读为另一种意思。
“我可太满意了,“他冷笑道,看向卡约四的目光中却传递着与讽刺语气截然相反的含义,“你会知道的,我马上就告诉你。”
他凉凉地看了因为冻僵氛围而手足无措的雌虫设计师一眼,“他要在婚礼上穿着这东西?那我可满意到我今天能直接在这里把他娶了。”
雌虫设计师谨慎地看向他,拿不准温德尔的意思。
温德尔翻了个白眼:“这是反讽,你到底设计的是什么鬼东西?是王室的意思?”
在没有虫族能听到的内心,温德尔希望雌虫设计师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他真的对这套完全不是虫族审美的衣服感到十分欣赏。
——甚至惊艳,如果他对自己的感受足够坦诚的话。
卡约斯穿在身上的虫族长袍是完全传统的款式,样式简洁,剪裁流畅,没有任何繁复的花边装饰,质地偏硬,表面光滑。
让这身长袍显得极其特别的是布料的颜色:整条长袍都由一种略微反光的纯白色制成,上面布满细碎的银色闪光,就像是晨光下摊开一把晶莹剔透闪闪发亮的初雪。
虫族不喜欢白色,白色被认为是最无趣的颜色,有时甚至与疾病和死亡挂钩。王室从未对外公布卡约斯眼睛的真正颜色,并要求他在外都要佩戴改变瞳色的镜片,就是因为白色在虫族中是意义最差的颜色之一。
但此时卡约斯身上穿着的衣服除了闪烁的银色亮片,通身的袍子都是素白色,和虫族的时尚观念根本不符,却很衬得出他本身的冷冽气质,让温德尔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略微着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