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但是被撤回(236)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
感觉有机会,蒲千阳干脆先一步亮了自己的态度:“有些话直说怪尴尬的,有个驯象人的寓言故事你听过没?”
狡猾的人类为了驯服象这种力量远胜人类的美丽生物,在大象小时候,负责看守大象人会用一根细细的铁链将它拴在地面的水泥柱上。
无论是铁链还是柱子,它们在成年象的力量之下与麻绳竹竿没有区别,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但对于年幼的象来说,它们就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拽不动,逃不脱。
天长日久,象就习惯了不再进行无谓的挣扎。
直到它长成到肌肉与骨骼都足够强劲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链子时,它也不再尝试去挣脱可以被如今的它轻而易举摧毁的铁链了。
至此,驯象完成。
蒲千阳讲完这段故事,驾驶舱内一时之间陷入了寂静。
祝云宵在阴影中无声苦笑了一下,随即平复情绪,用一种带有戏谑的语气说:“你这故事还是太善良了。更聪明的做法是当着这象的面鞭笞它的同伴。”
“它跑一次,同伴就代它受罚一次。”
找到它所重视的事物,摔个粉碎。只此一次足以刻骨铭心。又哪里需要经年累月。
自己永远忘不了那次的月夜的港和在夜风中轰然坠海的蒲千阳。
如果对方是针对自己这个祝潇的儿子而来,大不了自己再一走了之,再次放弃自己熟悉的一切隐入人海。
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角落足够安静,谁都不认识自己。
然而你是自由的,是张扬的。
我关不住你的。
“只一次,它就不会跑了。”
身后人语调轻佻浮夸,可不知为什么,蒲千阳却能从这段话里觉察出一种意外熟稔的悲伤。
此时,祝云宵也发现了自己情绪的异常。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自己一定会露出马脚。
“冷运车这个想法不错,我确实没理由因为一个只是能够冷藏和气密但本身不需要冷藏和气密的项目发难。”祝云宵收回了手转身往驾驶舱外快步走去,并在行动的过程中用符合自己身份的语气厉声警告,“不要得寸进尺。”
重获自由的蒲千阳立刻转过身,却只听见了驾驶舱铁门关拢的声音,看到了映在贴着磨砂塑料纸的玻璃上离去黑影。
他连忙拉开门,可门外却早已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他只得对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朗声道:“题外话,如果有机会,我会很希望能跟你当朋友的。”
虽然连那人的脚步声业已微不可闻,但蒲千阳知道,那人一定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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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祝云宵的身从驾驶舱的底部出现往楼梯方向走来,张约翰迎了上去。
“怎么说?”
“没坏规矩,放行。”祝云宵一边说,一边居高临下地快速扫视了一番岸边的人群,快速地锁定了珂父和在私枭里外号二秃指的船长,“等下一批来了,把东岸的大港调一个出来。”
“让一个大港出来?你这是要干嘛?抬一手?”张约翰的表情逐渐从看戏转为了凝重。
因为合作频繁,他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原本只在赌场和地下钱庄相关的一亩三分地打转的祝云宵突然以一种非常强硬的姿态抢下了港口的控制权。
那么相应的,他也知道祝云宵这抬一手的后果是什么。
“很明显下次他就是奔着坏规矩来的啊!”
“有意见?”祝云宵反而非常平静,即使他比张约翰更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当然没有,金主最大,你考虑好就行。”张约翰一耸肩,转身举起他的喇叭宣布,“各位,抽检合格,请便吧。”
听到这句话,珂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快速组织着会开车的船员按照原计划把二十辆冷运车从甲板上沿侧边的敞口开到了平地并盖上了防水布。
那边的祝云宵先行离开了,留下张约翰拿着一份被牛皮纸包成的大约八厘米厚的纸钞走到了船长面前,“耽误各位的时间,一点小小的赔礼不成敬意。”
船长身后的十来号船员见状一阵欢呼,对于分钱之事当真是望眼欲穿。
而张约翰在把钱重重交到船长手里时,刻意凑近了些小声说:“顺便,据说这一单还有后一半。”
“要是时间定了的话,船长应该知道怎么联系我。”
闻言,船长先是身体微微一僵硬,随后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那可真是荣幸。”
张约翰离开后,他看向了正站在甲板上指挥其他船员的珂父,自己曾经最看重的大副。
一种已经无法分清是羡慕还是妒忌的情绪再一次轰燃了起来。
凭什么,你的命可以这么好。
这场插曲貌似就这么毫无风波地过去了,甚至还收获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结果。
只有蒲千阳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算是对方是真的讲道理,但在他已经看出来自己的真实目的之后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了自己呢?
想不明白。
可是这奇葩事儿自己还能跟谁说呢?
小姨和学姐?不行,不能把她们带进这糟心事里。薛魁队长?好像也不行,他身后的那些不愿透露身份的高管想必忍不得这个所谓话事人的施舍。
想来想去,人选居然只剩下了一个。
在步行走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后,蒲千阳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一个人去了信息。
【最近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流泪猫猫头.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