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不应该看不见的吗？

系统：【他其实看见的是你。】

这洛勋更加无法理解了，自己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会让人害怕呢？

系统都不好意思说，刚才他的表现配上那无机质的瞳孔，偏偏还装作无辜的歪了歪头，仿佛下一秒就要变身似的。

可不让男人害怕吗？

“不是啊，”洛勋反驳，“你看他的视线，明明是落在了它们的身上。”

男人被洛勋一吓，身上本就不多的阳气，更加微弱了。

他已经能看到周围影影绰绰的黑影……

偏偏直接看过去的时候，却空无一人，这让他心里更加害怕，不停地回头。

系统试图做一个靠谱的辅助，分析道：【理论上普通人是看不到鬼魂的，属于不同的系统分管。但是当一个人的阳气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容易能接触到另一个世界。就像是戚泽，后面被吓得厉害了，便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这个人身上本就挂着女鬼，即便带着开光的东西，身上的阳气还是越来越低。更何况，他还自主来这种没什么人气的地方。树属阴，废弃之地阴气更胜。】

【要是胆子大一点还好，但偏偏胆量一般，被你一吓，差点掉了魂。】

【本来魂魄就有些不稳，他又猛地回头，肩上的火灭了一盏，身上的阳气越来越低。】

【等低到了一定的阈值，他就能清楚地看见了。】

男人越是害怕，越是不停的回头，身上的阳气越是弱。

众鬼也感受到了，默默地飘近，围着他站成一排，身上保持着死前的模样，通身冒着黑烟，十分可怖。

洛勋道：“你们不能杀他。”

女鬼冷冷的看着他，[你要救他？我们都是因他而死，为何不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她的话语，像是夹杂着啸叫，周围的鬼魂都默默后退了一步。

洛勋只是道：“救他干什么，他不值得。”

“我是想就你们。鬼不能伤人，伤了人，你们就无法投胎了，为了这样一个人，毁掉下一世，不值得。”

女鬼流出血泪，[我要一个公道，我要看着他死。]

洛勋道：“请相信地府的公务员，这样的人，到了地府是要下十八层地狱，下辈子还要投畜生道的。”

“你们现在杀了他，他这就是横死，到了地府，在生死簿上也会记上一笔，可能在地狱受罪的时间就缩短了。”

洛勋道：“太便宜他了。”

男人：！！！

[真的？]

洛勋点点头，“真的，你想想，你们杀了他，不仅对自己不好，还能给他的罪孽减少一点。不如，就让地府裁断，下辈子让他投生成小英家的牛，么嘎，吃又吃不饱，饿又饿不死，还要站在屎里睡觉。”*

众鬼戾气渐渐消散，连女鬼连上的血泪都倒流了回去，[此话当真。]

洛勋：“朕从不说谎。”

[信你，]女鬼看向他的周围，[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洛勋：“有眼光。”

“你在跟谁说话啊！”男人崩溃了，“我怎么会死，我可是有祖宗保佑的。”

洛勋：“知道我是谁吗？”反派的话，彻底被洛勋学了个百成百。

“阎王让你三更死，我二更就能送你走。”

男人：“……好大的口气。”

洛勋道：“你自己去自首吧，将你做过的事情一一坦白，还能在人间吃几天牢饭。”

“要是让我出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男人痛哭流涕，以头抢地，却还嘴硬：“我什么都没做！我要是做了那些犯法的事情，警察早就把我抓走了！”

洛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今天还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吗？”

“我……”男人还想嘴硬。

女鬼手上一紧，本就微弱的金光，顿时消散了。

那声清脆的破碎声，在男人的耳边响起，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碎成几块的玉坠，只觉得心里慌得不行。

“救——”

刚抬头，声音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看到了！

年轻人还是那个年轻人，但自己的周围却多了许多不成人形的东西……

他睁大眼睛，竟一时之间无法言喻，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嗬嗬”的哀叫声。

洛勋这才知道，原来人害怕到一定程度，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就连叫都叫不出来。

几乎是一瞬间，冷汗就从男人的脸上流下来，这些日子被鬼魂围绕的副作用也体现了。

脸上陡然少了一股子生气，多了一股死气，印堂发黑，嘴唇发紫，进气多，出气少，像是马上就要死了。

女鬼对他的伤害，在他意识到的瞬间，更厉害了。

这就是相信的力量。

“救、求求救……”

洛勋叹了口气，“清醒一点，别杀他，那会让你失去迎接新人生的机会。”

女鬼再次流出一行血泪，[我控制不住，我太恨了——]

[这个人的花言巧语毁了我的一辈子，还将我卖给了人贩子，我恨！]

洛勋听完：“该杀。”

这两个字，铿锵有力，没有人觉得他是开玩笑的。

就连女鬼都愣了一下，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男人却深信不疑，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疯子，将他带到这个地方毁尸灭迹。

他魂飞魄散，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大喊道：“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我也不知道那是人贩子，只是卖给他玩玩！”

“没想杀他们……”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还有你这样为非作歹的人，”洛勋凌然正气，低着眼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