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124)
考了两天,终于结束,彭媛媛伸腰扭动,筋骨卡擦响,“我的老天爷,终于考完了,难受的是学生,煎熬的是老师,站得我腰酸背痛。”
“你是没去3班那个考场,作弊也不收敛,光明正大,真以为老师是个眼瞎?看不见?我咻咻上去就收试卷,你猜他怎么说?”谢竟南探个头,留一悬念。
“怎么说?”彭媛媛问。
“他说。”谢竟南模仿起来,声音气足,“你说我作弊?证据呢?”
肖玉词也问“然后咧?没按作弊处理?”
“哪能啊?毛主任搁门外听声过来,一脚疙瘩踩上,捡起来一看,小抄,当场判的作弊。”谢竟南一顿,又说,“你说现在学生怎么作弊都不心慌?搁以前我们作弊那会儿,虚得不行,手都是抖的,跟麻痹症一样,耳听八方目看千里,就怕被逮,请家长,写检讨,还得通报,前面两个我还不怕,通报太他妈丢脸了,一说名,哦?谢竟南?我知道,就考试作弊被抓那个嘛,知道。所以回回作弊跟打地道战似的,你躲我藏。”
彭媛媛哈哈一笑,笑得拍腹,“你还有这经历?我怎么不知道?”
“这么丢脸的事儿,我能回回逮人就说?小时候不懂事,学习又不好,考不及格就得回家挨板子,我爹那劲儿,一掌能把我拍飞老远,没办法,只能走邪门歪道。”就今儿遇见,想起以前的事儿,提起一嘴。
“就做一回,没下次了?”彭媛媛问。
谢竟南摊手摇头,“没了,就那一回胆子都给我吓破,现在想起还能感觉我这心怦怦跳得厉害。”转一副嬉皮笑脸,胸口挺耸,“你摸摸,真跳挺快,咚,咚,咚。”
“神经。”彭媛媛借机抡他胸口一掌,“谁要摸你胸口。”嫌弃不行,退避三舍,肖玉词一旁看得直乐。
“肖老师,你啥时候回临安?”
气氛正乐,谢竟南突然开口问肖玉词,猛地回神,回他,“后天吧。”肖玉词想了想,差不多后天,“今天明天改卷,后天中午走。”
“这么赶?来得及。”彭媛媛出声问。
“来得及,郑老师一半我一半,加班熬夜改,能改完。”
“行吧,要来不及说一声,我照答案改还是能帮上忙的。”谢竟南一副笑脸,嘿嘿直笑,知道他好意,拍了拍他的肩,点头答应。
晚间雪地亮白,不打光也见得着路,三人改完试卷瞎瞎摸黑走夜路,手机电光一开,周围亮一圈,范围不大,映在脚下。
路沿厚积白雪,一脚踩印,深深陷入,再抬脚拔出,靴面堆积雪块,抖抖松松,零星掉落。
临安雪意更浓,相比雪景,临安更美,但要真实实在在感受雪天寒意,实在扬昌,在此刻。
谢竟南一棒白雪,揉捏成球,趁他不注意扯开后颈棉服,哗啦一下,滚进后背,先是冰凉化做水,湿了一片。
“唔——,我操,谢竟南你搞阴招?跑什么跑?有本事正面对决。”肖玉词逼出脏字,指指桑桑叫骂。
“什么叫阴招?这叫毫无防备打你措手不及,阴招阴招,多难听,我这出其不意,也算坑你一回。”人在前面跑,声吼得老大声。
肖玉词撒腿去追,“有本事别跑,站着给我弄一回,就算消清了。”
“我他妈傻缺?站着给你弄?做梦…..”
话刚说完,马上就让人给逮住,谁?拎他衣领子,转头一看,我靠,曹雁禾,完了完了,玩不过,人家两口子一条心,非得拎他暴打。
肖玉词气喘吁吁,勾腰撑膝大喘气,“…别…别给他…放跑了。”
谢竟南立即求饶,“错了,真错了。”
不管用,肖玉词抓一把雪团,捏作一团,往里塞,心满意足才放了人。
“你俩口子欺负人。”谢竟南委屈巴巴。
“知道什么叫人多力量大了吧?”嘿嘿一笑,特精明。
彭媛媛往后慢慢走来,手里亮光,居于视线,猛地抬头看清,多了个人,仔细一看,曹雁禾,他怎么来了?
夜宵烧烤加酒,年前最后一次聚餐,肖玉词三两杯下肚,晕晕乎乎,往曹雁禾怀里靠。
谢竟南一看,坏了,亲密不得,彭媛媛不知情,要真酒水下肚,又亲又抱,让人看见,第二天一早,能传千里。于是主动靠近,手往他脖子后颈一穿,揽靠在自个怀里,瞧着体格不大,瘦瘦弱弱,砰咚一声,贴骨震得心颤,又硌又痛,“我来我来,好兄弟抱一个。”
曹雁禾倒是先吃上醋了,伸手又将人揽回怀里,“我来,他认人。”
哈?合着我好心做事还给硬噻了一口粮?
越是好意越像弄虚作假,一眼就瞧见端倪,彭媛媛眼神微薰,一眯锁定在曹雁禾身上,手指指他胸口又指向迷糊状态的肖玉词,出声问,“你俩——谈恋爱了?”
嚯,牛,真他妈火眼金睛,谢竟南在一边都不得不竖大拇指说声,“牛逼。”
曹雁禾倒是无所谓,喝口酒大大方方承认,“嗯,在谈。”
“多久了?”神情特严肃。
“没多久,一个月。”
“谢竟南也知道?”视线看向谢竟南。
“知道。”
“就我不知道?没打算说还是故意的?”
真怕一句故意的,然后抡掌啪啪上脸。
“没打算说的,我俩谈恋爱又不是上台表演?就跟男女恋爱是一样的,刚在一起没多久,没想大肆宣扬。”看眼谢竟南,“他是自个发现的。”关于谢竟南这件事,肖玉词有说过,当时内心闷得疼,原因不是在于谢竟南发现这事,而是他先付出的喜欢,即心酸又开心,还好,他喜欢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