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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11)

作者: 未悄 阅读记录

简单来说,该摸鱼摸鱼,该摆烂摆烂,岑局非常过得去自己这关。

他冷冰冰、病恹恹往那儿一靠,心安理得把事儿甩给副官,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梁施是他从舰队、不、从更早之前的军校一手带出来的,低调有能力。他放心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

星舰相关的人该抓要抓,其他集装箱全都要重新过筛,都胆大包天到敢偷运垂耳兔了,肯定还有别的违禁品。

问题就是,最重大的证物——这只垂耳兔本兔,该怎么处理?

岑寻枝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仿佛这是别人的房间,或者禁闭室。

左右也没别的法子,屋里有个活物,他逃避不了的。

高高的椅子上,坐着小小的男孩。

幼崽看见他,既害怕又期待,小声地喊了句“Mama”。

小於记得羊叔叔说的,不可以在mama面前这么喊。

所以他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哦,只有自己能听见。

……第几次了。

岑寻枝对这个称呼厌恶到了过敏的地步。

可他也不能真的跟个孩子,还是个兔子,去计较这些。这两种生物分开都无法沟通,更别提合二为一。

他进了房间,绕开小孩。

轮椅用了这些年,熟悉得就像他的双腿,想去哪儿都方便。

成年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感觉得到一道目光一直跟着自己。

身为一线将士,这点儿敏感度还是有的。

愈是对他人的视线敏感,愈是如芒在背。

简直跟激光扫射似的。

岑寻枝不是没被人盯过,但不是这种……这种祈盼又依赖的目光。

他清楚自己性子阴冷孤僻。这对于一个曾被彻彻底底摧毁过信任的人来说,是必然结果,也不算坏事儿。

回应他人的视线就是在产生感情,而产生感情就是建立关系。

对幼崽心软,就是一切灾祸的开端。

这都是大凶,更是大忌。

有些年轻时候傻兮兮的错犯过一次,再也不能犯第二次。

岑寻枝试图无视那热烈依恋的视线,给自己泡咖啡,漠然地想,这小东西不能多留,得尽快脱手。

第6章

除了刚进门,Mama一次都没看过自己。

小兔兔声儿都不出了,扭头望着成年人。

小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念着mama。

万一,万一再喊一次,mama就会回头看他呢?

偶尔岑寻枝朝他的方向偏一点,兔耳朵立刻高兴地翘起来。

岑寻枝路过,当他不存在,兔耳朵又失落地耷拉下去。

崽崽的喜怒哀乐写在脸……啊不,耳朵上。根本藏不住。

岑寻枝下班回家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带,他住的地方跟上班没差,冷冷清清没个鲜活气儿。

今天收拾的时间显然超过了正常所需,简直有点欲盖弥彰了。

东西最终还是带齐了。

岑寻枝轮椅快到门口,不想回头。

好巧不巧有面镜子,直接能看见身后翘首以盼的小兔崽子。

……他办公室里什么时候多出个镜子?

不坦率的成年人终究还是转过来,面朝幼崽。

他故意不去看那双因自己转身而亮起来的眼睛,视线落在幼崽的鞋子上。

兔兔幼崽,尤其是垂耳兔幼崽,比同龄的赛瑟纳林人幼崽要小上一圈。

那双鞋子也小小的,几乎可以捧在手心里。

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要是在联邦,出门都是脚不沾地、家里人争着抢着抱上一路的。

如果不是生为垂耳兔幼崽,或者说如果不是被塞进赛瑟纳林航线,这小东西也该是别人家千疼百宠的宝贝。

然而命运哪有那么多“如果”。

摆在岑寻枝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扭头就走,把小东西扔这儿。总会有人来回收,不管是梁施,程副庭,还是别的什么人。

或者……

成年人抬眸,声线冷酷无情:“你会尿裤子吗?”

*

这是小於第一次坐穿梭机。

绒绒球星是个非常原生态的地方,除了兔兔们的房子,草地包围了整颗星球,连开垦出来的路都很有限。

兔兔们平日里出门大多走路,有崽子就推个板车,一拉一大家子;

难得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开拖拉机——这种相当原始的交通工具,在其他高度文明星球上都消失几百年了。

兔贩子们每回来,驾车都得开越野的。

车厢摇摇晃晃一步三蹦,也跟兔子似的,倒是很入乡随俗。

小於还记得,拖拉机是很颠的,爸爸妈妈会抱着五哥和九姐。

至于他,还有其他不受宠的小兔子,就一只叠一只团一块儿,大家都毛茸茸、软乎乎,好像也没那么难受。

现在,爸爸妈妈和兄弟姊妹们又在做什么呢?

应该吃过午饭,一起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吧。

绒绒球星的天可蓝了,云也白白的,像棉花糖。

他们还会想起自己吗?

会不会……已经忘了小於了?

男孩晃晃脑袋,把难过的想法晃出去。

不怕不怕,他安慰自己,现在可是有新mama了呀!

幼崽趴在窗边好奇地看着窗外。

那是原生态的星球上从未出现过的调度港口,机械臂,大船,行色匆匆的上班族,还有天上飞来飞去的钢铁怪物。

岑寻枝用自己的外套把小孩裹得只露出眼睛,耳朵尤其藏严实。

就这样还不放心,出发前严厉地叮嘱,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小於懵懵懂懂地理解,自己是个不能见光的秘密。

新mama说什么,他要听话,才不会被再次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