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心火(143)
“我不懂你在发什么疯,你放开我!”程艳喊道,“你真的太可悲了,整天只会喝酒和打人,现在还……还搞小姐。孟何,你在外面赌,欠了一屁股债,我都没说什么,但你能不能……要点脸啊!”
“他妈谁不要脸?!”孟何掐住她的下巴,然后甩了她一巴掌。
程艳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不可理喻,你简直不可理喻!”
孟何接着一脚踹了上来:“谁他妈不可理喻!你自己没数过吗?你有多少天没回家了,你在外面背着我干什么,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草!”
他又踹了好几脚,似乎酒意都已上头,天旋地转,不知所措。
程艳忍着剧痛,将身体缩成了一团,眼泪夺眶而出:“你只会打我,你算什么狗屁!如果我不在这里工作,你早晚都要饿死的!你现在还靠我养着你知不知道!”
“我他妈靠谁养着?!”拳脚到肉的声音那样掷地有声,“我他妈靠谁养着,你个臭婊子,老子看大门不比你厉害!他们都巴结我呢!你看,今晚不就个个都请我来酒店吃饭,你,你只能在这酒店擦地板!你个婊子!”
孟何怒地满脸通红:“跟我结婚以来,你他妈就没让我好受过一天!到处换工作,到处勾引别人!你他妈藏在柜子里的那些脏东西,你真当我瞎吗?!”他吐了一口口水,“呸!恶心,贱人!”
程艳身上落满了红肿,泪水还是血水,覆满了她的脸,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孟何那张臭脸,是她最后见到的。等孟何清醒过来,程艳已经彻底昏厥过去,一动不动的摊在地上。
他吓得六神无主,伸手探了探鼻息,似乎很微弱。
“然后你就跑了?!”洛译厉声责问。
“……我太害怕了嘛!”孟何欲哭无泪,“那天喝了好多酒,脑子不清醒,我实在是没得想到,会把她打成这样……平时都不会啊。”
洛译很想骂脏话。
一旁的李宣按住了即将暴走的他。
李宣问:“所以你走的时候,程艳还没死?还在房间里?”
孟何猛地点头:“她跳楼真的和我没得关系!”
李宣无语:“那你跑什么?逃回东水乡,以为我们抓不到你吗?”
孟何瞬间有些心虚:“我……我没得跑,我就是回去想敲廖家人一点钱。”
洛译想到那几封信件,无疑可以表露程艳与廖丽萍的亲密关系,拿着去威胁极要面子的廖家人,的确行得通,毕竟他们因为一张裸/照就可以不认亲女儿。
但是孟何为什么如此干脆?
什么都认了,时间线也对得上之前推测的,除了程艳不是他推下楼的,他为什么这么干脆?假设他是推程艳的凶手,那他否认一切,否认见过程艳就好了,为什么要承认程艳身上的伤是他打的?
可如果他不是凶手,再难找出和程艳案子有关的人了,只能说明程艳后来苏醒过,却选择了跳楼自杀。
程艳是什么想法,再也无从推测。
可眼前的孟何,无端让洛译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
他几乎不对嫌疑犯代入私人感情,无论是沾满鲜血变态杀人犯,还是路边投电动车的小毛贼,他都一视同仁,无非是问话的方式各有不同,一旦出了审讯室的门,他很快就能忘记这些人。
可是孟何,真的让他有一种生理不适。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恐同——和程花一样,接受不了程艳是同性恋,所以加倍迫害她,甚至到极端的地步。
他也被恐同的人打过几次,显然打不过他,才让他成长道路上顺畅一些。
洛译想了想问:“你就没有一点,哪怕一点愧疚吗?”
孟何吊儿郎当道:“愧疚啥子,她做的那些事情,死一百遍都不够。不过我倒想问你们一些问题。”
洛译皱了皱眉。
孟何说:“你们看守所条件咋样,每天吃没吃得肉?饭管够嘛!”
洛译和李宣都诧异了。
原来这才是孟何为什么爽快承认的原因。
回到办公室,李宣还在不可思议:“太奇葩了!这个孟何也太奇葩了!居然主动进看守所!”
洛译嘲道:“恐怕他在看守所的日子,会比在外面流浪舒服得多。”
李宣气得猛喝了几口水,才缓和下来:“那这案子基本上也就到这了吧。对了,我一直想问,陈宏业拖了那么久,是不是在等上面救他啊?”
洛译不悦:“快了吧,拿不住。”
但是当他去找宋立成汇报案情的时候,宋立成态度居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不设期限了,还说洛译只要找到凶器,就可以重新立案。
洛译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你说上面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对廖丽萍的案子很重视??”
宋立成道:“没错,是胡局亲口跟我说,一定要破了这个十年前的旧案,不能让老百姓对我们失望。”
第078章
窗明几净的房间内,陈闻坐在单人沙发上,他刚刚结束一个电话。此刻的他很疲惫,靠在椅子上,几乎要昏睡过去。
CD机里放着某个英伦乐队的歌曲,节奏舒缓,嗓音迷醉。
江城的夜晚如约而至。
车灯组起的金项链,蜿蜒在每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上。
百齐制药厂已经过了下班点许久,厂子内看不到什么亮光。像这样的地方,其实很少有加班的,就算是流水线的工人,也都是六点就准时离开。
办公楼的走道上,灯光昏暗,有人步履匆匆,就像在躲什么鬼一样。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背着黑色皮包,一件灰蓝色的衬衫,黑裤子,似乎是药厂的某个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