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启盛还没醒，高启强把手机解了锁。

入眼的内容是一条没有编辑完的短信，收件人没有备注——明天晚上是我生日，我在白金瀚——

内容戛然而止，高启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他长呼一口气，把界面调回到收件箱。

还是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盛哥，你新开的那几家小灵通没被查到，至于货源只有你还没签合同的那一批，江老板暂时联系不上。

这条短信差点让他把手机捏烂。

高启强看完短信后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是他想错了，他怎么能觉得小盛会因为这点事就听他的安排，这可是他弟弟，是跟着他长大的孩子，他们有一样的血，一样的骨头，一样的灵魂。

而他竟然还放了他弟弟一马，甚至觉得逼急了会不会对他弟弟造成伤害，现在想来，高启强只觉得更可笑的是自己。

——明天晚上是我生日，我在白金瀚等你。

高启强咬着牙，面部有点扭曲的把短信发送了过去，然后又放到了高启盛的手里。

而后他捏了捏眉心，轻轻唤醒高启盛，努力装成他记忆中的高启强，甚至带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阿盛，来，起来。”

他慢慢扶起睡眼惺忪的高启盛，又给他端了一杯温热的水，吹了吹才放到了高启盛的嘴边，而高启盛则是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哥。

“哥...... 你......”

“医生说你身体得好好养，今早是是哥哥过分了，来喝水，暖暖胃。”

高启盛看着高启强的表情，后遗症般的想找出他哥伪装的痕迹，但是没有，高启强好像又成为了高启盛记忆中的哥哥。

他接过水，喝了个干净。

“还难受吗？难受就回家休息，哥哥给你煲养胃的粥。”

高启强眼里露出一点堪称慈祥的笑容，只有这样才能努力压抑住心里似野草一般疯长的怒火。

高启盛摇了摇头，说好多了。

“如果不难受的话，今天哥哥带你去买东西，明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高启盛听见后眼睛瞪的有点圆，自从他哥和陈书婷在一起后，已经很少和他一起去买东西了，陈书婷是个有主意的女人，什么都得紧着她来，而她后面还有高晓晨，所以每次有什么闲暇的时间，他哥都是带着这娘俩出门逛街买东西。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

“买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你想要什么？车子房子，手表？还是别的，你选。”

高启强笑呵呵的把他弟弟从沙发上拉起来，看着他弟弟眉眼已经带上了激动的笑容，心里却更冷了几分。

“我想，想去买衣服，去......去逛街......”

高启盛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好像一个男人说想去逛街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他怕高启强不愿意，拒绝他。

但没想到高启强一口应了下来。

走到门口，让一直在外面等着的唐小虎去忙。

“这两天我来做我弟弟的司机，弥补一下我弟弟。”

唐小虎啊了一声，听着强哥语调上扬，但是面色却像是有人要完蛋一样沉重，他有种话音不同步的感觉，又扭头看了看强哥身后的小盛，唐小虎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去吧，忙你的。”

高启盛朝着唐小虎挥挥手。唐小虎原本是想问出什么事了，但是一转眼看见了高启强的眼神。

高启强背对着高启盛和太阳，将房间的光档的严实，整个人脸就显得更暗沉，医院走廊的灯光是冷色，夹杂着逃生出口的绿光也反射在高启强的眼中，唐小虎后退两步，勉强扯了个笑容，随便应了两声就走了。

“阿盛。”

高启强语气温和，但是没有转过身来，面色沉重，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阿盛，小灵通还是暂时先别干了，知道了吗？”

高启强说完这句话就屏住呼吸，心里生了几分祈祷的意味，这是他弟弟最后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了，高启强不保证他会做什么。

可桶里的鱼没有意识到，掌控者已经把刀磨好，情绪处在屠宰的边缘。

而站在高启强身后的高启盛刚看完手机，删除了那条短信后长舒一口气，庆幸着幸好睡着前把短信发出去了，听他哥说完这句话，甚至没有犹豫，语气带着轻松。

“ 都听你的，哥。”

高启强听到后扬起笑容，转过身去，一半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另一半被高启盛的影子挡住，已经指着十二点的钟表发出铛铛的响声，门没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里，像是从地下深处传上来的一般。

他摸了摸小盛的脖子，对着这张故作乖巧的脸笑了又笑，毫无破绽。

“走，带你去玩。”

高启盛点头，像是得到糖的孩子一样，压抑不住的开心从他的眼里溢了出来，可能正因如此，他没有看见高启强的眼神已经慢慢冷了下来，毫无笑意，只有赤裸裸的四个字。

不知死活。

第5章 .1

零六年的京海相比于二一年的京海并不够繁华，但市中心正沿着东西走向的大道建立新的商圈，新商圈套老商圈，看起来倒是热闹，只是这一栋栋高楼在高启强的眼里，就像是碍眼的钉子一般。

不为别的，这大都是建工集团的手笔。

经历过陈泰放任他弟弟去死的事件，高启强现在看见建工这两个字都觉得眼疼。那时他雷霆之势拿下建工改名为强盛，其中掺杂着不少陈泰的原因。

“哥？”

高启盛看着已经路过停车场的车，他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气压有点低的高启强，他哥很少在开车这件事上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