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海(124)
阿徕这些天通过谢景云,对外面的世界多了很多了解,并且因为有了对比,他才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生存的地方有多么落后,并下定决心要让族群有所改变。
两人在交谈中,谢景云虽然很少谈到自己的事情,但有时候也不免向对方推心置腹。
那次他和史密斯威尔出去玩时照的照片,他一直都保存的很好。
在不允许佩戴任何电子设备的时间里,这张照片可谓是谢景云心里寄托的全部念想。
阿徕一直以来也知道“史密斯威尔”这个人的存在,并且也看过那张照片。
闻言,他也顿时变了表情:“杨卡,既然是你擅自动了别人的东西,现在被人家发现了,必须亲自道歉然后还给他。”
杨卡没见过相机。
更别说谢景云背包里的那些仪器,他这辈子从生下来到现在,连什么是温度计都不知道。
男人眼中满是不甘心。
“你们…”
“儿子!”
杨卡的父亲姗姗来迟,而跟在对方身后则是那日与谢景云见过一次的族长,也就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的手!”
杨卡对自己父亲的关心不闻不问,反而满是恨意的向长者控诉:“这两个人是巫师,我手里的东西就是证据,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偷偷使用巫术,我们族内的马驹就是因为他们才会病倒的!”
第77章 生长痛
程旭听懂了,一下变了脸色。
“你放屁!”
由于事关重大,像马驹这一类动物在原始社会,又属于劳动人民的重要生产工具,不管这件事情的起因在谁,谢景云和程旭作为整个族群里的异乡人,都被以“使用巫术”的罪名关押到笼子里。
时间到了第二天凌晨。
完全蒙受不白之冤的程旭不禁越想越气。
最后竟折断了手中的木棍,怒气冲冲的砸到地上:“那个杨卡简直欺人太甚,他之后最好别再让我抓到把柄。”
谢景云:“……”
其实两人比谁都明白,如何从眼下环境中脱困,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谢景云关于加伱教的研究也才刚刚步入正轨。
如果一旦因为中途出现的这点麻烦放弃,那就意味着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心血全都付之东流。
程旭那么说,是不想让谢景云把这几天发生的种种,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也是出于大局着想,他才不得不从情绪入手,尽力安抚着明显气的不轻的谢景云。
哪知,白天还犹如恶魔附身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谢景云,忽然扭头看向前方浓稠的夜色。
“旭哥”
“怎么了?”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白天妻子筑巢安家,晚上丈夫打猎归来。
原本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整个族群里面最热闹的时候,毕竟过去几天就是这样,但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安静,仿佛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降临。***宗教,是人类历史长河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讲究“天人感应”,着重论述人与神祇间的某种超自然关系,所以在科技并不发达的时代里,极其受到民众追捧,乃至在之后的几百年之中,逐渐形成一套完整的社会文化体系。
如果说人类的信仰是宗教的来源,那“祭祀”则是所有宗教里最为突出的表现形式。
暗红色的檀木雕梁画栋,将整座祠堂都装饰的富丽堂皇。
伴随着几道悦耳的打击声。
一阵过堂风吹来,顿时将祠堂内部用红线吊绑起来的竹牌,荡起波浪似的涟漪。
竹牌的粗糙面被人用血红色的颜料,写满了祈福式的咒语。
杨卡作为大祭司站在人群前列,先是朝神明塑像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而后才拿出刚才从那两个异乡人包里搜刮出来的相纸。
相纸里的两个人亲密无间。
“他们”同时看向镜头,身后的烟花恢宏一片。
杨卡在族人的见证下,往地上掷了五次圣杯。
第一次,阳卦。
第二次,阳卦。
第三次,阳卦。
第四次,阳卦。直至第五次…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已经恼羞成怒的杨卡泄愤似的将圣杯猛地往地上一砸。
下一刻,原本应该是两面反面朝上的圣杯,其中一只忽然滚动了一圈,正面朝上。
“是圣杯!”
全场静默半秒,忽然迸发出井喷似的嚎叫。
人们纷纷控诉,要处死那两个贸然闯入族群的异乡人。
唯有目睹了这一切的阿徕,在看到掷圣杯结果突然变了表情:“不好…”,他小声喃喃着,趁着全族还在沸腾的时候,默不作声的从左手边的小门溜了出去。
“该死的杨卡,你真的快害死阿云他们了。”
静谧的夜色里,只能看清阿徕飞速离去的背影。***同一时间,木笼子里。
相比起自己同伴表现出来的气定神闲,程旭简直快急死了。
“喂!有没有人啊?”
“他妈的人都死光了是不是?快放我们出去!”
木笼的西侧,是平日卡萨兰因部落的人用来搁置野鸡,野鸭,亦或者是马驹的茅草棚。
谢景云趁着现下无人看管的功夫,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木笼的空间很大,足够四五个人在里面自由活动。
“旭哥,你看那里。”
不知瞧见了什么,谢景云一下就朝茅草棚的一角眯起了眼。
程旭:“……”
而等两人屏住呼吸,一脸警惕的向前望去,一匹瘦弱的马驹却在这时跑了出来,轰然一下倒塌在他们面前,嘴里还发出岌岌可危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