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女主她学废了吗(1964)
被请来的司病神君微微俯身在他一侧,摇了摇头,说:“不是孩子的缘故。”
“云姑娘受了魔族那失传已久的功法,魂体重塑,本就不是一件轻易能成的事。”
“那些个家伙,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旁门之法,从来都是以量取胜,只要一百个人中有一个人能成,这个歪门法子就能传下来,流传至今,被他们奉为古法秘术。”
“如今云姑娘受了这种功法,虽残魂成功归体,但……就像是原本被盛满了水的罐子,被强行灌入更多的水般,罐子被挤破了,水也无法被安置,变得动荡不安,云姑娘的魂体破碎,难以聚合,本体承受不住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孩子的存在尚且能稳住母体,为母体注入源源不断的魂力,减轻云姑娘的痛苦,但……长久来看,恐怕还是……杯水车薪。”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君九歌慢慢睁开了眼睛,清冷冷的紫眸,此刻已全然布满了耗尽心力的怖人血丝。
不知有多久没睡了,他的眼睛下,暗沉沉的乌青凹陷着,大块大块,深不见底。
密密麻麻的胡茬长出来,遍布下颌,也不再去打理。
面容沧桑,脸色憔悴,他的唇很苍白,干燥,冷冰冰,没有一丝温度。
两侧的手,都用绷带紧紧包扎着,随意包扎。
绷带之下,肉眼可见的刀伤触目惊心,一刀刀,一道道——好了又划,划了又好,血流,始终没停过。
失血大量,心力交瘁,这些都始终没让他倒下。
犹如一座山般,稳稳地撑着,不会倾倒,只叫人安稳依靠。
受了伤的双手,因为握得用力,血,又慢慢渗了出来,一点一点,染红绷带。
司病神君看着,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静默了许久,开口,说:“以血相饲,绝非良方,也绝无法长久,还请您……多为自己的身子着想。”
以神血喂养,只能救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此刻云姒的身子就是空的——没有生气,残破不堪,像是个巨大的无底洞一样,不管投喂什么下去,都无法填满。
最后一个世界(115)
孩子无法填满,他也无法填满,不管做什么,都无法。
身体承载不住魂体——愈发孱弱,就愈发承载不住。
到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
“天意不可违,生死有命,还请您……节哀。”
花落了,窗边那绚丽明艳的彼岸花轻飘飘地落下。
花瓣破碎支零,飘落在地,黯然失了色,一点一点,化作缕缕轻烟,随风散去——那是云姒当初一时兴起之余在这里种下的。
原先只能生长在地狱尸海中的彼岸花,在她的照拂下,也能在这里长得很好,生得旺盛,勃勃生机。
但现在……
房间里的人儿静静沉睡着,双眼垂闭,像是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般,苍白的面容沉寂,一动不动,失了血色的手指白得近乎透明。
没了生机,什么都没了,好似一具空壳——唯有那胸腔处清浅的起伏在证明她还活着,而不是死亡。
窗边的花一天天地,在褪色衰败,绿叶枯萎,花枝软垂,蜷缩着,似乎也要随着她一同沉沉睡去。
此刻屋外,沉寂长久。
……
……
……
云姒醒了,醒来的那一天——花悄然地开了,悄然生出一只小小娇嫩的花苞,露出些许含羞带涩的春意,犹如新生的,睁开眼睛好奇观察世界的新妙少女,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坐卧窗沿。
透过窗,往里看去,只看着屋里相拥着的两个人,在贴耳说着话。
刚刚醒来的人儿,睡醒了,精神头还是好的,眼睛亮晶晶的,苍白无比的脸也有了几分淡淡的血色。
挨在君九歌的肩头,靠着他,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里,声音撒娇似的。
“我……我怀孕了。”
“我们以后……有孩子了。”
她很高兴,想着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他,只是扯唇笑了一下,低低嗯了声。
温柔摸了摸她的肚子,注意力似乎全然不在孩子上,只在她的身上,他轻声问:“会不会觉得饿?要不要吃些东西?孩子……孩子可有闹你?叫你不舒服?”
云姒抱着他,摇头,双眼弯弯:“不会,我不饿,它很乖,我喜欢它。”
“你呢?你喜欢它吗?你希望它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等生下来,你觉得它会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刚醒来,她只关注孩子,而不在意自己,还在傻乎乎地开心。
君九歌闭了闭眼,将喉中酸涩艰难咽下。
慢慢地,他松开了她,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深凝紫眸与她对视,温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饿吗?还是吃点吧,我做了点清口暖胃的米粥,吃几口好不好?嗯?”
与她说话都是万分轻柔的,丝毫不会大声。
云姒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说:“可是……我不是很饿诶……不想吃,没胃口。”
而且,他们不是在说孩子吗?他怎么总问她饿不饿?
难不成……
“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她直勾勾看着他,忽然问。
“你……在不高兴吗?”
最后一个世界(117)
话说出了口,她就立刻知道了答案——他在不高兴,他此刻的心情,好像很糟。
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与往常无异,甚至还要温柔上不少,但只要仔细观察……
“怎么会?”他格外怜惜地摸了摸她清减苍白的脸,唇角浅浅往上牵,温柔回答:“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自然喜欢,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