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莫名地漏跳了半拍,言馨在楼上待了一会儿,才假装不在意地下楼,婆婆和公公都没回来,杜晓晓本来在的,可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下去的时候,就这样四目相接,两个人默默望了一会儿。
谢承勋首先朝她张开双臂,“言言,过来!”
言馨心脏一直在狂跳,困难地吞吞口水,小手抓着楼梯扶手,轻轻摇脑袋,她可不想谢家长辈突然冒出来,或是被杜晓晓更或是下人看到,徒增口舌。
张开臂膀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谢承勋耸耸肩,看向暮延的房间,“陪我去看看小家伙。”
这倒是没问题,言馨连忙跑下来,和他一前一后走进去,两名月嫂被谢承勋挥手赶出去,他看着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刚硬的面孔上绽开柔软的线条,有些语无伦次,“这就是暮延吗?老天,他好小,真的好小……”
想不到他这么喜欢暮延,言馨也不由得开心笑着,“是啊,我刚开始看的时候也觉得他好小,你看他的小嘴是不是象暮澄那薄薄的嘴唇,还有他长长的小睫毛,又浓又密,和暮澄的好象,还有他的眼睛,如果他醒着的时候,那眼睛特别象暮澄……”
一讲起暮延的长相,言馨便停不下来,可她没留意到某个人的脸色在渐渐黯淡下去,谢承勋看着她,突然很想问,言言,你真的觉得小家伙和暮澄长得很象吗?有没有……有没有觉得其实小家伙的某些五官与我更象?
曾听人说过,刚出生的婴儿面孔还未成形,所以具体象爸爸或是象妈妈,还看不太出来。
言馨说了好多,等她留意到空气中全是自己的声音,而他又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猛瞧,这才停下来,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谁知他捉住她的小手,认真地低喃,“我喜欢你的话多!平常你话一向很少,这是我与你相处以来,第二次你这么爱说话,你继续说,我想听。”
此刻的亲密烧得言馨脸颊火烫,耳朵里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微微垂下眼帘,抿起粉唇不说话。
她不吱声,他也不勉强,一面摩挲着她的小手,一面自动交待自己的行程,“原先计划明天回来,我等不及,所以今天提前收拾东西,和上头汇报过后就回来了。以后,我都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等你点头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一天。”
言馨拧起柳眉,心头刹那间又乱作一团,上次她以为自己只是信赖他,没有爱情,随着最近的分离,她又处于一种极度的矛盾之中。见他的时候,仿佛天塌了都不怕,除了安心,好象又有别的什么情感争先恐后,破土而出,不见他的时候,心里又被大股大股失落淹没。
在遇到宗源与暮澄的过程中她栽了两次,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是努力去爱,拼命保护,一次是暮澄的全程付出,她还来不及回应,瞬间阴阳两隔。
她伤得肚肠寸断,心身俱疲,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爱。所以当上次,他问她爱不爱他的时候,她是错愕与迷茫的,也是迟疑的。自问,还能爱吗?在心里盘旋着一个问题,爱到底是什么?是象对待宗源的感情那样,毫无计较的付出,还是象暮澄那样,只顾享受,不懂回报,等到后悔,已来不及。
爱情到底是什么?是“得不到”还是“已失去”?经历了两段无果而终的感情,还有勇气去接受另外一份感情吗?这些都是她在彷徨与思考的问题。
近来,她开始相信宿命,或许冥冥之中,她注定得不到幸福。如果不是发生宗源与薛景天在电影院前动手的事,她与宗源在双双考上公务员之后,现在一定已经结婚,说不定宝宝都有了。可上天偏偏爱捉弄她,把这段感情破坏得面目全非,毫无再复合的可能。
后来又遇到暮澄,一改花花公子哥的形象,他疼她,宠她,拿她当稀世珍宝一样对待,她以为自己将会一直幸福下去,可还没来得及回味,上天又无情地把暮澄从她身边夺走。然而这一次,更加残酷,上天竟然把暮澄带到另外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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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血迹斑斑
她真的怕了,怕分离,怕宿命,怕自己的不幸再带给别人,有时候在噩梦中惊醒,便睡不着,她无数次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把噩运带给身边的人,带给暮澄。
分离的痛只尝一次足够痛上一生,她不想再来一次。
暮澄走后,在生活与感情上,谢承勋处处给她以照顾,他也曾这样向自己表白,可她知道,这一段感情发展后,两个人面临的也是不可忽视的考验,甚至,比前两段更加惨烈。它考验你对世俗眼光的承受能力,谢承勋不是夏宗源,也不是暮澄,他不光有身份有地位,往大了说他背后还有一个国家给予的神圣光环,和人民对于他的厚望。
他对她的爱是那么热切、奔放,丝毫不加以掩饰,他的抗压力又有多少,连宗源都顶不住,最后离她而去,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谢承另又能够真的放弃一切,跟她走这条遭人唾骂的不归路吗?
就她承认自己是只鸵鸟,看不清这段感情的最后归属,只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往前走。
言馨还是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谢承勋却瞧着眼前的人儿,满心满身全是痛,抑制不住的痛,席英彦说得对,他首要该面对的不是思想封建的长辈,而是言言,只要她和自己站在一起,共同面对,才有可能真正在一起。 否则,他孤掌难鸣,不仅弄到众叛亲离,而且永远也得不到她。
该怎么样让言言毫无顾忌,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该怎么样让她爱上自己?这是最近一直令他倍受煎熬与困扰的难题。
堙言馨舔舔唇,找了另一个自己想问的问题,“北睿抓到了吗?我妈今天回N市,她说她要去警察局认尸,把甜儿领回来。”
谢承勋摇头,默不作声,言馨觉得蹊跷,想再问,又怕他更加闭口不提,她心倏然沉下去,一张小脸煞白。
他看她这样,又不忍心,只得透露一些内部消息,“经过这段时间的布控,我们已经基本掌控N市地下黑势力交易的行踪及路线,从他们手中购买军火以及毒书的买家名单,还有政府里的内鬼,前天的行动可以说一网打尽。可惜我们把所有地方都彻查一遍,没找到北睿的落脚点,我们怀疑他极有可能潜逃出国。”
“逃了?”言馨恨恨地攥紧拳头,“怎么会让他逃了呢?他杀了甜儿,他身上背了几条人命,对了,薛紫妍呢?”
他勾了勾唇,“上次你告诉我北睿要杀她之后,我把这个消息透露过去,薛紫妍雇了十个保镖,每天24小时跟着。 ”
薛紫妍这么夸张,一口气雇十个保镖。言馨没空多想,此刻满脑子全是甜儿的死和妈妈在风中飘舞的满头白发,怎么会让北睿逃了,而且还逃出国,这样以后要抓他,岂不是难上加难,可怜的甜儿满心以为钓到了金龟婿,结果却把自己的命送掉。
谁知谢承勋话还没说完,“不过,昨晚我接到消息,薛紫妍半夜泡吧时遭十几个人袭击,身上被捅十刀,送往医院抢救,到今天早上才苏醒,几处刀伤在脑部,极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下半辈子在病床上度过。”
转变太大,言馨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不是有十个保镖的吗?还有,北睿不是逃了吗?又怎么会折回来杀人?”
他面无表情地摇头,“那些个保镖也都受了伤,自身难保。至于杀她的那帮人警方已经陆续抓到,说是受人指示,接了对方一百万的酬劳。”
不用说,一定是北睿,那天在电话说要杀了薛紫妍,果然做到了,太可怕了,全身顿时一片冰冷,对了,北睿还说要杀他,言馨急忙拽住谢承勋的胳膊,“你要小心,他说要杀了薛紫妍和你,现在薛紫妍死了,你可能是下一个目标。他买凶杀人,那些人只认钱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