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儿,怎么样?就这里?”言语露很满意,问言馨,她却摇头,“太贵了,能再便宜些吗?”
房东摇头,死咬着这个数不放,“呵呵,你们去打听打听,这个价可是这儿一片最便宜的价儿,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言馨还是觉得贵,生暮延这段时间她没出去工作,身上的钱只剩下几百,虽说身上有上次谢承勋给的分红卡,但她不想用,凡事与他有关的东西和事,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有关联。
言语露又怎么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把言馨拉到一旁说,“甭担心钱的事儿,妈身上有几个月的工资,还有,妈叫你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总共有两笔款子,八十多万,买下这座院子都够。”
这些钱言馨是知道的,去年她被谢承勋逼的只得和妈匆匆把房子卖了,打算去别的城市居住,后来因为暮澄开车撞上她们坐的大巴,她晕倒,这才没走。房子重新回到她们手中,是谢承勋办的,钱也是他出的,后来她要妈妈还过去,妈妈不肯,当时被买家压得太低,卖了有三十多万,加上前天她又把房子卖掉。这一次卖得比较多,有五十多万。
“妈,这钱有一半要还给他,如果你实在喜欢这个院子,我去谈谈看。”
“行。”
言馨便去和房东谈,这院子本来是租的,现在要买,房东自然是乘机抬高价钱,狮子大张口一下出到七十七万,暗暗仔细一算,那一次谢承勋帮他们把房子买回来,肯定是花了一笔不小的钱,远比当初她们买的三十多万要多,这笔钱她要还给他,所以剩下的钱才是她们母女的,七十七万远远超过她的预算。
好说歹说,房东一口咬定这个价,言馨犟脾气也上来了,抱着暮延直接走人,言语露本来还想再磨一磨,一看女儿都走了,只好跟上来。
母女走后,一直不近不远跟在她们身后的卡宴停下来,车上的人进院子打听了一些具体情况,一番交谈后,房东手里攥了一大撂钞票,笑眯了眼。
此刻已经是七八点的样子,母女俩也早饿了,暮延喝奶粉的时间也快到了,言馨心里急,抬头看到马路对面有家茶楼,“妈,我们去吃些早点吧。”
一转头,妈妈没跟上来,仔细一寻,妈妈正站在身后四五米的地方讲电话,然后兴奋地拖着行李跑过来,“馨儿,馨儿,好消息,那房东同意便宜卖了,而且还便宜好多,赶紧回去。”
言馨还在发愣,已经被言语露拖着走,“快,赶紧的,不然房东变卦这便宜咱们可就白捡了。”
再回去房东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把价格压到之前开的一半,还说里面的家具全送给她们,一分不要。这么好的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言语露大喜过望,把暮延抱过去,催促着言馨和房东去银行取钱。
等交完钱,办完相应的手续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直到言馨捏着大门钥匙回去,才相信这里真的便宜卖给她们了。
暮澄喝完奶粉在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大床上睡得香甜,言语露正在收拾屋子,看到女儿愣愣地站在屋子的中央,脆响地唤了一声,“馨儿,发什么呆呀,来,帮妈打扫打扫,这里以后就是咱的家。”
买房子的经历感觉象做梦一样,房东怎么会前后改变那么大?会不会……
言馨咬起唇,疑惑顿生,冲出屋子,拉开大门奔出去,没看到怀疑的那辆迈/巴/赫,只有一辆陌生的保时捷卡宴停在弄堂口,车身的流畅线条在光线的晕染下显示出无可比拟的霸气。
言语露站在屋子里的窗户前,“馨儿,看什么呢?赶紧回来帮妈打扫打扫,这里脏得要命,咱娘俩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
第四百二十四章 过渡
言语露站在屋子里的窗户前,“馨儿,看什么呢?赶紧回来帮妈打扫打扫,这里脏得要命,咱娘俩可得好好收拾一番。”
判断出这辆车与他毫无关系,言馨慢慢垂下脑袋,越过院子往屋子里走,只觉得到处都在疼,鼻子疼,眼窝疼,心口疼,疼的她所有感官全是模糊的,不清楚的,不能思考,象做梦,满耳朵里都是自己的哭声,那么清晰,那么绝望,有如秋天腐烂在泥土里的落叶,挣扎着呻/吟着想要留在光明的世界,黑暗却无情地拉扯,她便在这无尽的绝望与泥土的黑暗世界中慢慢变成一具冰冷腐朽的尸体。
言语露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整理和收拾,次日请来工人把里里外外做了一番简单的修整和装修,地上铺了整洁的地砖,又买来新的窗帘挂上,整个小院虽说还是那么大,却已经是改头换貌,焕然一新。
进入七月的酷暑天气,知了在不知疲惫地叫着,言馨目光呆滞地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摇着扇子,空气中飘出阵阵的饭菜香,阳光从头顶的藤架缝隙中照进来,斑驳的叶影落在身上,有点灼热,仿佛蜡烛油滴落下来的短暂炽痛。
浚恍然象大梦初醒一般,她战栗着回过神来,无神的目光渐渐聚集,眼前是修葺一新的院子,尽管小却很明亮的屋子,妈妈顶着炎热在狭小的厨房里做午饭的,刚刚飘到她算子里的饭菜香就是妈妈的杰作。不得不佩服妈妈当时的决定,这里以后俨然变成她们温馨的家。
家?是啊,那座别墅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这里,这里有妈妈,有暮延,这里才是她的家。
这几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总听见耳朵边有人的哭声,想不去听,可抗拒不了。这声声破碎的伤心哭泣掩盖了其它的声音,于是她好象成了一个聋哑的重症患者,听不见别人说什么,也不想不和人主动说话。
藐是她看错了人,也是她瞎了眼,她只能在心里一次次冷笑,老天爷对她又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天大的冷笑话,她觉得好冷,好讽刺,冷得牙齿直哆嗦。
天天抱着暮延,喂奶粉、换尿布、唱摇篮曲哄小家伙睡觉,好象她的世界里只有暮延……在睡梦里她感觉有人抱着她,很温暖,很安心,就像最有安全感的港弯……
其实她自己清楚,那个哭泣的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她自己的。
现在,她终于从混沌与麻木中恢复过来,她筋疲力尽地想自己怎么那么傻呢,暮延固然重要,可妈妈也是她推卸不掉的责任,她不止一次承诺过的,要照顾妈妈的余生。与这些责任比起来,心里的伤又算得了什么,总会过去不是么?暮延需要她,妈妈的也需要她,为了一个男人那么伤心,不值当!
“馨儿,吃饭了。”言语露的声音从厨房窗户里传出来。
与厨房相连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吃饭间,再旁边是客厅,再过去就是睡觉的房间,里面摆了两张床,一只衣橱,便没有了空间。本来是一张床的,头两天祖孙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可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第三天言语露一咬牙便去外面买回来一张带有席梦思的双人床,原先那张硬板床由她睡,言馨和暮延睡那张新的床。
吃饭间里只够摆一张小矮桌,言馨此刻从桌子下抽出来两张小凳子,一左一右摆好,桌子上是妈妈烧好的三菜一汤,洋葱煎猪扒、凉拌木耳、熏干竹笋炒尖椒,还有一个番茄鸡蛋汤。这些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言馨知道这几天自己心情不好,连累了妈妈,每天都在饭菜上绞尽脑汁给她增加培养,心里很内疚,又不知道说什么,忍了泪埋头趴饭。
言语露皱眉夹了菜放在言馨碗里,“怎么光顾吃饭,尝尝这菜喜不喜欢?”
于是言馨点头,小声说,“妈妈做的菜一直都好吃。”
本来并没有料到言馨会回答,言语露此刻眼里泛起泪花,“傻丫头,你可算说话了,这几天你不声不响,知道妈妈心里有多难过吗?”
“我明白,对不起,妈,从现在起我不会了。”言馨轻轻地把筷子放下,握住妈妈的手,“妈,暮延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