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出书版)(179)+番外
我不肯理他。
他立刻就绷不住了,“风雅,好风雅!你别气了,你说说话,你再骂我几句也行啊!”
我终于撩开了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眼神一松,喊我,“风雅。”
我动了动嘴巴,冷冰冰地说,“你做不做?”
他愣了一下。
我立刻起身,揽好自己的衣裳,作势就要走开。
他一把就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扭过脸来冷冰冰地看着他,“别用你碰过别人的手碰我!”
他顿了一下。
我甩开他,往前走,一路走得有气无力的。
走到门口,门被从外锁着,我又是恨得一阵咬牙,转过身,朝另一个角落走了过去,挨着一个巨大的柜子坐下。
这个过程当中,连夜一直光着上身在冰凉的地上坐着,他没动,也没说话,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不肯看他,紧紧地挨着柜子坐着,我几乎是下意识一般地将自己的身子缩了起来,缩成一个受了伤需要舔伤口的小兽的样子,绝望的,瑟瑟的,缩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之间由怒不可遏,变成了一言不发,但我知道……
我很难过。
双腿屈起,我将脸埋在膝盖中间,想哭,却没有泪了,于是就只是那么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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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透过窗棂无声照射了进来,竹屋里面,连夜的脸色被光影切割得朦胧绰约,他一直一直地看着我。
不知道两个人就那么各自独坐了有多久,终于,连夜起了身,走近了我,在我的身边蹲下。
他没有碰我,也没有再笑了,而是轻轻的,宛若呓语一般地问,“风雅,你可知,我究竟在气些什么?”
我抱着膝盖,没有说话。
他自顾自地就说下去了,“你不信我。”
我的身子几难察觉地颤了一下。
耳边一阵窸窣声响,是他在我的身边坐下,他与我隔着一臂的距离,轻声的,苦笑一般地说,“顾朗受伤,我有苦衷,你不肯信;连宝出现,叫我爹爹,你就信了。风雅,在你的心里,是不是所有的人,只除了我,都是可以不假思索就相信的?”
我禁不住身子微颤,抬起了头,看着他。
他笑得自嘲,而又苦涩,那双素来澄澈如水的凤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我,他一字一顿,“我曾说过,会对你好,只对你好,一生一世不抛你弃你,不骗你不欺负你不辜负你,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哪些?”
我呆了一下。
他笑,“你全忘了。”
我没忘!眼看他一脸的灰败之色,我竟然莫名心口一痛,想也没想地便脱口而出,“你说你非我不娶的!”
“还有呢?”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些。
我咬了咬牙,“你说你绝对不会骗我!”
他道,“对。”
“可你分明就骗了我!”
“骗你什么?”
我挺直了身,“你十五岁那年就生下了连宝,却根本就没告诉过我!”
他眉尖一蹙,“谁告诉你连宝是我生的?”
我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又怒了,“你明明承认过自己是他爹爹!”
“我是承认了。”他点了点头,却是一脸的认真之色,“可我只是说我是他爹,并未说他就是我生的。”
这样彪悍的逻辑顿时就把我绕晕了,我懵了好一阵子,终于回神,咬牙切齿地揪着手指,愤愤地瞪着说,“不是你生的又能是谁生的?”
“自然是他爹爹。”
“那还不就是你了!”
“我是说,”连夜用力地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地说,“是、他、亲、爹。”
我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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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肩而坐,连夜微微仰脸看着窗外的那一爿夜空,低低地说,“没发现连宝和我长得有些相像么?但他不是我的儿子,是我外甥。”
“那个被你视作最大情敌的女人,是我姐姐。”
这个消息像是一道霹雳,直接就在我脑门上炸裂开了,我难以置信,转头愣愣望着他说,“她,她是公主?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难怪她会对我自称本宫!
连夜垂眼低笑,笑容却有些嘲讽,他道,“你没见过实属自然,就连我,这一次,也不过是第三次见她。”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连夜抬眼看我一下,却是将话题一转,问道,“还记得史书里提起的青远之盟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但好歹曾做过史官,对历史的敏感度还是有的,我当即便脱口而出,“记得。”
“说来听听。”
我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不由地将身子坐直了些,脸色虔诚地将自己从史书上看到的东西娓娓道来。
“先帝朝时,连国曾经和舜国打过一仗,那一仗,连国大败,被舜国大军直直攻到了青远城下。”
“彼时舜国国力极强,又素有残忍暴戾的恶名,为免青远城的百姓惨遭屠城,先帝下令,与舜国议和。”
“议和的结果就是:连国赔偿舜国五十万两黄金,割青远城及其以西国境拱手相让,两国约定为兄弟之邦,连国为弟,舜国为兄。”
说到这里,我偷眼看了连夜一下,不由地将声音放轻了些,“这个充满屈辱意味的条约……史称,青远之盟。”
连夜似笑非笑地“嗯”了一声,他抬眼看我,笑容谐谑,“史书上,只写了这些?”
这些?我皱眉不解,“难道……还有别的?”
“有的。”连夜凤眼微微一眯,内里有精光一闪而过,他的上衣松松垮垮在身上罩着,胸口肌肤若隐若现,说不出的媚人性感,随手挑了腰间挂着的玉佩,把玩着,他嗓音淡淡地说,“舜国皇帝递来合约,特意加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