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出书版)(45)+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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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睁眼是未能彻底消散的浓烟,抬手是碎裂的斑驳瓦片,我一边狠狠咳出吸入胸腹之间的浮尘,一边灰头土脸地从瓦砾之中撑起身来。
我揉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寻找连夜。
记得我们是一起跳下来的,若无意外,他不是在我的身下,就该在我旁边。
“连——”我转头去看,看到了和我并肩摔倒的人,话却霎时僵在了嘴边。
我看到了卿安。
“连,连夜呢?!”
我怔了一怔,嘴唇一颤,抬手就去扒身边的瓦片。
“咳咳……”卿安一边咳嗽,一边狼狈兮兮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那满地的狼藉,一脸困惑地说,“我哪里会知道?”
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咬牙怒瞪着他,“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他更加的茫然,“不是你拉的我么?”
我他妈真要疯了。
卿安还在自顾自地念叨,“我和连皇对阵,刚一爆炸,我就想要溜,一换位就被你给扯住了……哎,你不是要救我么?”
我狠狠骂了一句,迅速起身,拔腿就往那堆废墟里冲。
一开口就带上哭腔了。
“连夜!”
断壁残垣,尘土漫天,哪里会有人回答?
“喀嚓”一声,一段炸焦了的房梁,轰然砸落下来,荡起浓烟漫天。
我两腿一软,狼狈跌坐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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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我以十根手指,将被炸到满目疮痍的二层酒楼扒了一遍。
可我没有找到连夜。
连一片绯色的布料都未曾看见。
卿安浑身是土,讪讪站在一旁,他拖着受了伤的左腿将所有能勉强分辨的尸体都看了一遍,蹒跚走了回来,朝我摇了摇头。
我根本不受控制,浑身开始瑟瑟发起抖来。
九门提督的人赶到时,卿安将失魂落魄的我抱了起来,我们藏在街角,眼看衙门的人将现场重翻一遍。
连夜依旧未曾出现。
我双眼通红,闭了闭眼,抬手摁在了胸口的位置,那里钝钝的疼,疼得厉害……
好奇怪。
我闭了闭眼,哀求卿安,“送我回府……”
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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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失踪了。
这是我唯一能给爷爷交出的答案。
太师府中,爷爷脸色阴鸷一如暴风雨时的天空,他没有犹豫,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用尽全力朝我抡了过来。
我被扇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的同时,嘴唇当即便渗出了血来。
我双手撑着地面,缓缓爬起,面纱蒙了尘土,又沾了血,紧紧黏在脸上,我本该痛得厉害,此刻,却全无了触感。见我重又直起,爷爷毫不犹豫,又一个巴掌凌厉至极地甩了过来。
“风雅!”
站在门外的顾朗失声喊我,却被侍卫死死拖着,动弹不得。
爷爷不许他进来。
他挣扎着闹个不休,爷爷拧起眉毛,索性命人将他嘴巴堵住,捆了起来。
我闭了闭眼。
这一次,谁也救不了我。
来京八年,我从未见爷爷气得如此厉害……
他一面惩罚着我,一面派出所有暗卫,不惜暴露了太师府不理朝政的外表之下,其实有豢养武力,也要将连夜找到。
可寻遍了所有地方,都未能如愿。
最后一个侍卫前来汇报那刻,我亲眼看到,爷爷跌坐在太师椅上,原本就略显佝偻的背,突然深深地弯了一弯。
他像是骤然之间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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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中丞左安急匆匆地赶来,我正站在正厅门口,暴雨如注,狠狠浇在我的身上。
宛若刀割,通体冰凉。
左安看了看,见我浑身是伤,通体湿透,却挺直了腰背站着不肯挪步,他叹了口气,摇头低劝。
“风史何苦这样?即便你淋到生病,局势也不会改变。”
所谓局势,自然是指连夜的离奇失踪,以及这场失踪若被朝臣发现,将会引起的巨大***乱。
左安撑着油纸伞,为我将暴雨稍稍挡了一挡,他望着瓢泼似的雨幕,一脸的凝重与严肃,“陛下离奇失踪,至多能瞒过今夜,怎么也撑不到明天……”
“满朝文武,平日里畏惧陛下威严,不敢作乱,可今时今日……”
他没再多说,摇了摇头,撑伞离开。
我迎着暴雨,身子很冷,心却比身子更冷上几分。
我虽不够聪明,却也明白,那平日里在连夜暴戾脾性震慑之下看似一潭死水的朝堂,实际上,绝非平静安然。
若连夜久久都不出现……
连国……怕是将要变天。
【070】为他收尸
连夜的骤然消失,无迹可寻,毫无踪影。蔺畋罅晓
我扒遍了瓦砾找不到他,九门提督找不到他,就连爷爷训练多时的暗卫们,都没能找到他。
要命的是,丁岄也同他一起离奇失踪了。
爷爷对连夜素来关切得很,他的失踪,令爷爷惶恐不安,坐立难宁,他看到我就气得直抖,一向不算太好的心脏,险些就犯了病了。
在左安的劝谏之下,我只得暂时不去见他崴。
连夜的失踪,令爷爷慌若惊弓之鸟,可在御史中丞左安看来,我扔出去的炸药虽然猛烈,但毕竟未曾找到连夜的尸首……
生死未卜,就有安然无恙的可能。
左安素来铁骨铮铮,只说实话,连连夜的面子他都不卖,更枉论是我——他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出于真心,而不是为了安慰我解。
可是我却依旧觉得,炸药的威力既然能将二层酒楼夷为平地,势必伤到了他,因而很是自责,我实实在正厅外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毫不意外地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