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出书版)(60)+番外
——我曾见过少年连夜的手臂,光滑无暇,绝对没有那种东西。
被我戳穿了诡计,蓝衣天隐竟然毫无反应,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或者羞耻,他甚至微微扬起下颌,冷冷地道,“想要救他出去,便凭你的本事。”
“正合我意!”我转脸望向顾朗,他朝我点一点头,二人心中默契。
我抬臂一连丢出三颗炸药,“嘭嘭嘭”三声巨响,暗道被炸得晃了几晃,浓烟滚滚而起。
紫色身影略略一闪,顾朗宛若惊鸿一般急速掠出,他一手掩着口鼻,一手则稳持利剑,风驰电掣地朝天隐方才所站的位置扑去。
他扑了空。
果然是扑了空。
我翘起唇,冷笑着,手中携上银针,静等天隐朝我特意站着等他的方位逃来,果然,他一袭蓝衣,银白面具,身子直直扑向此处。
他手中没刀,银针乃是远距离对敌才能充分发挥功效的武器,我毫不犹豫,合身一扑,径直扑入他的怀里,与此同时,一手将指间毒针刺入他的身子,另一条手臂抬起,猛然掀起了他的面具。
【078】和我相爱
面具扯了下来,我看到一张熟稔至极的脸。蔺畋罅晓
眉目如画,墨色的眉,墨色的眼,我握着面具,喃喃地唤。
“萧祐……”
他眼神很冷,和戴着面具时一模一样,撩起眼来,望我一下,当即便重又垂下了眼帘。
——好似扑进他怀里的是陌生人一般乎。
我捏着面具站在原地,一只手依旧保持着将银针推入他胸口的姿势,有些不知所措。
好巧,是不是?
我昨夜刚刚为他哭一场,今日就又相遇,而且,还是以这么匪夷所思的局势冗。
我从未想过蓝衣面具之人竟会是他,即便昨日白天,护城河边,顾朗曾经有过那么过激的一番言语。此时此刻,陡然意识到这么一个事实,我最大的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呆滞。
我有些无法接受在知道他为何将我带回京都的真相之后,紧接着,便知道他真的恨不得连夜去死这一事实。
萧祐……
他本该是多么温润如玉的男子……
我承受不住,更有些狼狈不堪,忍不住便闭了闭眼。
为了对阵天隐,我第一次将银针上淬了毒,而此时此刻,它不偏不倚地,正正刺在萧祐的胸膛里。
他没看我,眼睫低垂,面色很白,唇角渐渐渗出乌黑鲜血的同时,光洁莹润的额头上面,也难以遏制地浮现出了大大的汗滴。
他很痛苦,我看得出。
除了这个,下一秒我感觉到的是,在我的颈后,约莫只有一寸的距离,是他的手。
他的手里,同样携着银针,据崔锲说,天隐的武器是毒针,那上面,淬了蜀中唐门特制的毒。
他只需稍稍一动,便能送我归西。
我感觉到了,后颈处的汗毛几乎倒竖起来,匆匆赶回的顾朗见到这一架势,更是吓得一动不动,只敢站在原地瞎喊,“萧祐你,你不要乱来!”
萧祐听到了顾朗的声音,终于抬起了眼。
这一抬眼的动作,他做得很慢,很慢,像是耗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一般,终于,他的视线定住,与我平视。眸中神色复杂,深不见底。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他动了动唇,秀美清好的嘴角,弧度极小地翘了起来。他望着我,唇边,漾起不可掩饰的苦笑。
“为了连夜,你……你终是朝我动了手……”
我浑身一震。
他墨色的眼眸徐徐地闭了起来,那只携着毒针的手,更是缓缓垂了下去……
他,放弃了取我性命的良机。
我堪堪脱险,顾朗一袭紫衣一闪,风驰电掣地便朝我扑了过来,他将我从萧祐怀中扯出,抬手欲补萧祐一剑,被神情恍惚的我给拽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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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连夜失踪的闹剧,该说是两败俱伤?还是有惊无险?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浑身无力。
顾朗抱着浑身再无一丝力气的我从隐门走出时,隐门的下属纷纷出现,动作轻柔却极迅速地将他们的天隐抬走,想来是要去医治。
我合着眼,断了翅膀的鸟儿似的缩在顾朗的怀里,依稀听到隐门的人在窃窃私语。
一个说,“真的不动手吗?他们敢私闯隐门禁地!”
另一个顿了一顿,回答得咬牙切齿,他该是在强压自己的愤恨之气。
“天隐特意吩咐过,不得攻击!”
前头那人愕了一愕,喃喃自语,“不能攻击?她,他们不是敌人吗……”
声音渐渐远去。
我蜷在顾朗的怀里,没动,也没睁开眼睛。
眼角隐约有凉凉水意划过,鬓角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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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府,我终于见到了那袭暌违已久的绯衣。
连夜红衣乌发,面孔妖娆,正端坐在太师府的正厅里面喝茶。
也正是那时,我终于,听到了连夜失踪这整件事的分析。
他确实在那场大爆炸之中失了踪,和丁岄一起。
也确实是被隐门的人给捉了住。
——在卿安为我验明身份的时候,那些突然杀出来的黑衣人,就是隐门的下属。
隐门将连夜和丁岄捉了住,并将他们关在一处,戴金色面具的隐门门主想借此来威胁朝廷,因而朝我们发出了书札,约我们西山一叙,谁料,中途里,却被天隐萧祐将“连夜”劫走,并残忍分尸。
萧祐劫走的那个,是丁岄。
他除了武艺高超,还善易容,这就是为什么萧祐口口声声笃定连夜已死,而“连夜”的尸身肘尖之处,却有一块经年累月的刀疤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