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弯腰出去了,一会儿,库里奥急急地走了进来,慌忙行礼。“陛下,臣下有事要禀告。”
年轻的君王静坐在床塌上,丝毫不掩高贵的王者气势,他轻轻颌首,示意库里奥继续说下去。
得到许可,库里奥躬了躬身,瞥了眼一脸抿唇不语的君王。“是这样的,上次您让臣下做出收网的举动,第二天臣下就再也没有在侧妃的食物里下迷药,也让守门的侍卫故意松懈或是打瞌睡,但她像是有所警惕。这段时间她除了几次走出行宫到这里要求见您之外,平常她只在行宫里活动,晚上也是闭门不出,一个人待在寝宫里。”
安妮坐在梳妆前台,似乎在欣赏着手心里的一颗硕大的珍珠,注意力却完全转移到正在交谈的两个人身上。
在他调养的这段日子里,帕德丽夏确实有几次在寝宫外大声嚷嚷着想要冲进来见君王,但都被守门的侍卫毫不留情地拦了下来。
要不库里奥提醒,她都差点忘了羊皮卷被帕德丽夏偷走了,纳罗是她的接头人,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把羊皮卷交给在她行宫外大树下等候的纳罗,纳罗再转交给躲在暗处的杰西卡。
“既然她不出去和外面的人见面,那么你可以主动出击。”他微微合上双眼,似乎在闭目养神,威严的嗓音夹杂着愠怒的气势响彻在寝宫里。“事情拖得太久了,库里奥,吾没有耐性再等下去了。你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是,陛下。”库里奥惶恐地低下头,颤颤地说着:“臣下早在她身边安插了一名侍女,已经充分取得了她的信任,臣下现在去命令那名侍女鼓吹她今晚行动。到时臣下会布置好一切。”
“嗯,吾希望今晚听到你的好消息。”他轻轻移动嘴唇,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应该是睡着了。
他每天早晨醒来后都要处理一些朝政上的事,体力根本吃不消。最近他每次喝下麻什羹或汤药之后都会不知不觉睡过去,这是她和戈乔夫私底下商量后做的手脚,为的是让他身体康复得更快一些,休息是首要的关键。
库里奥静悄悄地退了出去,安妮望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今晚会有一场好戏,她可不能错过。
帕德丽夏会听信侍女的怂恿溜出行宫,与苦等在外面的纳罗接头吗?而跟在纳罗后面的尾巴--劳森,他会突然现身,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吗?还有,要是他们抓住了纳罗,打草惊蛇,躲在暗处的杰西卡就会有所警觉。望风而逃的杰西卡与祭司相互勾结,他回到封地后,再想抓他可就难如登天了。
这些问题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好奇心促使着她今晚想要一探追究,视线回到了沉睡中的俊脸上。
养伤的这段时间,他行动不方便加上时常在喝下汤药或是麻什羹之后睡过去,不能像从前一样行动自如将她禁锢在身边,因此她也就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傍晚时侍女们会端来汤药,到时他喝下后,肯定会昏睡,然后她再悄悄溜出去,去看一场好戏。她想看一看,这次行动的赢家究竟是谁,是莫帝森,还是杰西卡。
翻出上次压在箱子底部的夜行衣,确定它完好无损之后,再把它塞回去,只等夜幕降临,他喝过药之后,她翻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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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小的身影在皇宫阴暗的角落里飞快地闪过,举着火把的一群群侍卫毫无察觉,继续在皇宫里来回巡视。
一路躲躲闪闪,利用自己娇小轻盈的身形穿插在不起眼的地方,安妮很快便来到了帕德丽夏的寝宫。
她纵身跃上了几米高的围墙,从高处俯看下去,所有暗藏在角落里的身影她一眼就能看到。
眼前的景象和上次的一样,在行宫外,穿宽大斗蓬的黑影躲在树枝低垂的大树下,注视着关闭的大门。
在不远处的秘密角落里,散布着持刀的侍卫,正等着纳罗和帕德丽夏接头后,一举将两人当场拿下。
跳到围墙上之后,果然在上次那个地方看到一个身影趴在围墙的另一端。这次她学乖了,注意着脚下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悄无声息地匍匐在他一米开外的右后方。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结局已定
清冷的月亮渐渐升高,斜挂在黑幔般的天幕上,流泻下冰一样的银辉,洒在大地上分外白,映照出每个角落里飘散的肃杀气流,越发使人感到寒冷。
夜凉如水,冷飕飕的风直钻入单薄的衣料里,她的牙不停打冷颤,出来时太心急了,真后悔自己没在夜行衣里加件衣服。
一切都处在一种诡异的静默中,躲在角落里的三批人马各怀野心和目的,但却动作一致地屏住呼吸无数的目光暗中盯着紧闭的行宫大门。
从夜幕降临的傍晚到风黑夜高的半夜,不知不觉中,所有人等了足有三四个小时。安妮趴在围墙的阴暗处,瞪大的双眼也因为疲惫而努力支撑着。
或许安插在帕德丽夏身边的侍女并没有说服她今晚出来与纳罗接头,躲在暗处蓄事待发的所有人今晚都白等了。
就在她捂着唇,忍不住打哈欠的时候,行宫大门倏地移开了一条细缝,沉重的大门拉开时发出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响亮,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霎时所有人都来了精神,尤其是躲在大树下的黑影。
行宫大门里探出一个头,安妮一眼便认出了那头酒红色的发,整座皇宫只有帕德丽夏才拥有。她的目光在行宫外搜索了一遍,最终定在大树下那个黑影的身上。
穿着斗蓬的黑影从大树的遮蔽下走了出来,两个人心照不宣,会意地点点头。帕德丽夏左顾右盼,这才敢迈脚跨出了行宫的大门。
趴在高处的安妮将下面的一切看得很清楚,暗藏在角落里的侍卫纷纷拔出了手里的刀,发出阵阵寒意。
帕德丽夏见四下无人,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大树下,和黑影低声交谈着。安妮离他们很近,听到他们最开始说的内容风马牛不相及,似乎是在对暗号,大概是帕德丽夏还不认识纳罗。
见行宫大门微敞着,瞧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安妮突然又有些疑惑起来,帕德丽夏警惕心很高,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大门口连一个守门的侍卫也没有呢。
盘问了纳罗一通,帕德丽夏轻轻舒了口气,压仰嗓音低声说着。“我把东西交给你,我父亲投靠谁都与我无关,我只想安心地做君王的女人,一名身份高贵的侧妃。他的脾气我很清楚,知道我偷了这个重要的东西,他不会看在我做了他侧妃多年的情份上饶过我。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来找我。”
帕德丽夏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听得出她也是在经过苦苦挣扎之后才做出偷这个东西的决定,她的心对莫帝森还是心存恐惧。
“我只是一名奴仆,不会擅自做主。你说的事我只会帮你转达,至于主人听到后是什么意思,我不敢揣测。”
纳罗说出的话依然是硬梆梆的,不带任何温度的口气,伸出藏在斗蓬下的手,向帕德丽夏索要东西。
“你……”帕德丽夏娇媚的脸蛋涨得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但同时对纳罗又无可奈何,她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在咒骂着纳罗。
纳罗丝毫不把她的咒骂放在眼里,伸出的手坚定地摊在她的面前。“东西给我,否则……”
纳罗的警告似乎对帕德丽夏起了一些恐吓的作用,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块被捏得紧紧的东西。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快滚,我不想看到你……”帕德丽夏怒视着纳罗,话还没说完,四面八方的侍卫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团团围住了两个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帕德丽夏被人分别从左右架向身后,拉开了与纳罗的距离,退到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