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帝追妻囧记(27)
青汐裹着被子,蹭到白央君身边,替他拉拢好衣襟:“玉帝是要笼络你站在他那一边么?”
那老头子忒贼,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无事献殷勤的主儿。
白央君微微挑眉:
“怎么,莫非小七这是在担心本王?”温热的呼吸,混杂着清香萦绕在鼻尖。暖风和煦,那眼中的光芒,竟比春水还柔上三分。
青汐看得心如鼓擂,红了脸,嘴硬道:“…………哼,谁管你!”
白央君含笑斜睨了她一眼,掌心覆上她的脑袋:“快收拾起来洗漱吧,其实这次叫你回去,本也不是我的意思。”
说完,起身拿了叠放在床头的衣物,递给她:
“凤王濒死,这件事本就不能让旁人知晓。如今九洲结界已破,不时有魔族来犯,凤族又遭此重创,根本不能保护他。你的母亲出身凤族,与凤王有同辈之交,所以便与龙王商量,将凤王接来北海修养。有了龙王的神力庇护,想来也会安全些。”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不情不愿地穿上衣服,从温暖的被窝中爬出来,青汐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被白央君一把揽入怀中:
“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才不想回去。”
闻言,白央君眼底笑意更深。
“凤兮这回伤得实在重了些,龙王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照顾,刚好你闲得没事,他就向我讨要了你去充当这个苦力。”
原来是去当无偿志愿者的!
青汐抱头哀嚎一声,倒在白央君的怀里,泪如泉涌:“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那混吃等死的米虫生涯啊!
白央君抱了她放下榻,柔声安慰:
“不过几日罢了,等我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就去北海接你,这样可好?”
“说话算数?”
青汐泪眼汪汪地扒住白央君的前襟,一副委屈到要死要活的模样:“那你一定要记得回来捞我,绝对不能食言!”
这,算是撒娇么?
白央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凤眸里漾起浅浅笑意:
“好。”
于是,在一个万里无云,天朗气清的日子里,久别故土的某龙,被再次打包塞入了二哥的手中,一路提溜着带回了北海。
走进骊云宫后,青汐才真正明白了,所谓‘重伤’的含义。
宽大柔软的丝锦软榻上,一位墨发如泉,清雅俊秀的青年男子,正紧阖双眼,面白如纸地平躺着,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走近一看,只见他的手臂上,颈脖处,到处都伤痕累累。
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却留下了一个个,令人不寒而立的狰狞伤口。四肢皆呈现出一种近乎诡异的扭曲弧度,绵软无力,被玉石支架固定在两侧。透过莹白如雪的肌肤,隐约能看到底下断裂坏死的脉络,瘀青暗紫,骨节碎裂,甚是吓人。
青离拉着她站在榻前,叹息道:
“这就是凤族新近继位的王,凤兮了。”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男子,形容黯然,“他浑身的骨骼、肌肉,甚至于是经脉,没有一处还是完整的,都被褚清言给彻底毁掉了。”
经脉俱断,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还有治愈的希望么?”她看了眼目露悲戚的二哥,有些心虚地问道。
青离沉默着偏过头去。
“凤兮刚刚渡过天劫,还没完全恢复。”
青汐在榻边坐下,双手拢于膝前,惋惜道:“他如今才七万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尚未娶妻生子,眼下却怕是…………”
后面的话,自然是说不下去了。
青汐道:
“如果神王没有子裔,会怎样?”
“族民乱,神力湮,”青离垂下眼眸,滑落的长发,令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这一族会逐渐步入衰亡。”
青汐愕然。
兄妹俩在骊云宫里站了许久,期间陆续来过好几批医仙,看过之后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龙妃忧心忡忡地绞紧了手帕,杏眸微红:
“怎么会这样…………”
青离走过去安慰她:
“凤兮得以在褚清言剑下留得一命,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现在诸事未定,内忧外患。惟今之计,只能祈祷他快点好起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神体尽废,总好过魂飞魄散。
龙妃想想也是,只得强忍悲痛,将站在一旁的青汐唤来身边,哽声叮嘱道:
“小七,凤王这次伤得很严重,你定要悉心照料,寸步不离,懂么?”放眼周围,如今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膝下这几个孩子了。
青汐看着母亲痛苦的眼神,只得硬着头皮承应下来:
“……………是。”
“好孩子。”龙妃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欣慰。
青汐手捧药碗,满头黑线。
走出宫外,环廊尽头,一袭优雅白袍正半倚水晶柱,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一泻而下,抬起的指尖周围聚集了几尾小鱼,甩动尾鳍,欢快地在他身边嬉闹。
透过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轮廓,明明是一副随性的姿态,回眸浅笑间,却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雅威严。
青离停下脚步,抱臂挑眉:“你怎么也一起跟过来了?”
白央君收回手,淡淡道:“我来看看。”
青离哼哼两声,一肘子顶在他的身上,没好气道:
“玉帝的遣令仙使都请不动你,朱鸾君他们前日里就去天庭了,你还在这悠哉游哉地喂鱼玩,也不怕他一怒之下,扣你个蔑视天威的罪名。”
“他若有那能耐,试试便是。”白央君说完,迟疑了片刻,转头看向里面,“凤兮的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