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帝追妻囧记(72)
“我说过,在这里,你别想逃出去。”
脖子上的锁链坚硬沉重,褚清言半倚在榻上,左手握着锁链的另一端,披散着长发冷声道:“不要随便挑战我的耐性。”
低沉的声音里,隐含警告。
他的十指骨节分明,白皙剔透,如最莹美的寒玉。青汐看着那双手,便觉得系住脑袋的脖子似乎有些不甚稳固,一股寒气悠悠地顺着脊背直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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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瑟缩,褚清言亦不再多语,将锁链扣在榻柱上:“这里有我的法力庇护,平时不会有人进来,你最好安分点,不要给我耍什么心机。”
说完,侧过身子,背对着她,开始闭目休憩。
长夜漫漫,万籁俱寂。
青汐拖着锁链凄凄惨惨地磨到他身边,瞅着男子那张漂亮的脸,很想狠狠抽他一巴掌又偏生没那个胆,踌躇良久,试探道:
“我不耍心机,你至少也该把这链子从我脖子上拿下来罢!”
“嗯?”
见他似乎并没有睁眼回应她的打算,青汐深吸了口气,不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勉强挤出一脸微笑:
“……………这链子拴得我不舒服。”
隔了片刻,仍然没有动静。
青汐并不死心,继续再接再厉道:“其实你可以考虑给我施个禁咒,反正我也跑不掉,取下链子也没什么关系。”
褚清言缓缓地支起身来,或许是因为刚睡了一会儿,嗓音有些暗哑:“既然明知道自己逃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低头看着她,衣襟微敞,露出底下一截雪白的颈子。
整天对着白央君那张脸,经过长期锻炼,面对如此美色时,青汐总算不至于再鼻血喷涌,见他问得坦然,不由气急败坏道:
“你见过有谁用铁链拴着女孩子绑门口的吗?”
扯了扯脖子上叮当作响的玄铁,青汐更加悲愤:“我是龙,是龙,不是一只狗,你居然忍心让我给你看大门?!”
这简直就是他们水族的耻辱啊!
看到她一脸愤慨的样子,褚清言沉吟了一会儿,随手扯下外袍丢给了她,然后指着殿前一片空地道:
“如此,你可不必呆在门口,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言外之意,就是绝不可能把那根链子从她脖子上取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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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凌空掷来的衣服砸中,青汐捂着鼻子蹲了下去,守大门和守寝殿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她几欲暴走:
“你这叫压迫!”
褚清言重新躺下,头也不抬:“或者你可以尝试杀了我。”
殿内气氛骤冷。
他慢慢地阖上眼睛,语气平淡:
“只要你能杀了我,你就可以毫发无伤的从这里活着走出去,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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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阴风咆哮,淅沥的暴雨倾盆而下,雷声轰鸣,仿佛要将天地粉碎一般。
褚清言的呼吸平缓而绵长,似乎已经沉睡。
青汐可怜巴巴地坐在榻旁,从脑袋上拔了只发簪,正‘吭哧’‘吭哧’地拼命与榻柱上的锁孔做斗争,劳动人民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簪子在玄铁上激起一串串火花,那锁芯却丝毫不见松动,她戳了大半天,浑身都累散架了也不见成效,不得已只好放弃。
这铁链上施了法,就连变回小龙脱身的机会也没有。
青汐咬牙切齿地暗暗吐糟着,抬头瞄见褚清言平静的面容,他好像并不担心自己会对他不利,即使她就在身边,他也依然睡得安稳。
真是何等红果果的蔑视啊!
认命地丢掉发簪,直起身来。
魔荒的夜晚,永远掺杂着令人心悸的惊悚,这里到处都是毒雾与沟壑,那些生长在平野上的诡异植物们,它们的根系盘根交错,说不定里面就是一堆又一堆的白骨。
天空中深紫色的雨幕越来越大,远处鬼头崖上喷出的火焰时断时续,伴随着妖魔们低低的嘶吼声,简直比炼狱更令人难以忍受。
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睡得着?
青汐很是敬佩的瞟了一眼榻上静卧的男子,弯腰将丢落的长袍放回去。她讨厌这里,也讨厌这个捉走她的人,不过没理由因为这个就乱发脾气,放宽心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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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接近子夜时分。
自己失踪了,白央君应该会发现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循着气息找过来,他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大概不会注意到她,青汐这么想着,心里微微有些惆怅。
安静下来之后,才觉得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青汐顺手抹了抹,将已经发炎的伤口愈合,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觉得很是无语。
之前跑去镜湖采药,险些把小命都给丢了,这还没清闲几日呢,现在又被人莫名其妙地抓到这里来,难道她天生就是霉运体质?
一阵轰雷落下,吓得她差点从台阶上一头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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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方实在诡异得很,绝不是久留之地。
青汐想起方才褚清言说过,魔宫周围守卫森严、遍布陷阱,即使是修为高深的神仙想要进来怕也是不易,更何况她这种废柴?
凭借自身力量逃出生天,这不啻于是在刀刃上玩火,青汐自问没那种魄力。
走不了正道,那就干脆走歪路。
蹑手蹑脚地按原路返回,在确定褚清言已经睡着之后。青汐指尖凝起一团光芒,这只是最基本的迷魂术,以前青离曾教过她点皮毛,而现在她打算找人实践一下。
指尖贴上眉心。
青汐屏息凝神,在心中默念咒诀,光芒逐渐变得强烈起来,像朵莲花徐徐绽放,发丝滑落,露出一枚火焰状的黑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