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云笑笑不说话，她是现代人，不习惯主仆尊卑那套，但是她也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将整个封建社会给改变。

所以面对齐嬷嬷的卑躬屈膝，她并不会让她改变，只笑笑就好。

“太祖母，您不高兴吗？”司璃一向沉稳，妹妹聊的开心时，他鲜少说话，只会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妹妹，给妹妹递上点心跟茶水，防止她饿了或是渴了。

但现在妹妹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他不能擅自给妹妹点心茶水，事情一少，便关注到太祖母眼神里有些担心。

太后没想到司璃会关注到她，轻叹一声，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没什么，哀家许是有些累了。”

司璃本能觉得这话不对，但是太祖母似乎不想说话，他便不再多问，但小小的身体依偎在她的身边。

太后心里有些感动，这孩子话少，但心是真的好。

彼时外面，齐嬷嬷跟随着司夜云来到她暂住的偏殿，里面的一应东西都是她亲手置办，自然不会感到陌生。

“坐吧。”走到最里面，司夜云才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和齐嬷嬷都倒了杯茶水，温声说道，齐嬷嬷愣了一下，眼神里有着一抹不解，旋即她很快反应过来原因，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低垂着眼帘，不愿意落座下来。

“不想坐吗？”司夜云抿了口茶问道，之前她就看出齐嬷嬷身体有异样，但是当时齐嬷嬷不愿意让她当众说出来，她才将这件事暂时搁置。

现在卿卿的手术也做好了，她当然得将齐嬷嬷事情提上日程。

齐嬷嬷手在袖子之下握紧又松开，眼神里闪过一抹挣扎，她知道王妃医术高明，比太医院的太医还要高明，所以一定也会看出她的病。

她不敢让王妃知道，也……不敢让太后知晓。

房间内气氛沉静，落针可闻，司夜云慢条斯理饮了两杯茶，才长叹一声将杯子落下，“你不想坐下，是觉得自己的病无药可救，不想让皇祖母知道，是吗？”

齐嬷嬷这才苦笑一声，“王妃既然知道，又何必唤奴婢来此。”

她只想在最后的时光内，好好的陪着太后。

司夜云知晓她的心思，摇头道，“你还是不了解皇祖母。”

齐嬷嬷：？

她跟随太后几十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太后。

仿若知道她的想法，司夜云缓缓抬头，直视她的眼眸，语气不急不缓道，“你觉得你很了解皇祖母，那么皇祖母同样也很了解你，你身体不好，她如何不知道，你以为你真的能隐瞒了她？”

“不，是她猜到了，想等你亲自说出来罢了。”

第1071章 目的不纯

简短的一句话，仿若巨雷在齐嬷嬷的脑海中轰然炸起。

她眼睛瞬间瞪大，呼吸也有些不稳。

先前的种种仿佛都在眼前浮现出来。

是了，她跟随太后多年，跟太后相依为伴，她了解太后，太后又何尝不了解她，更何况太后一向聪明机敏，她但凡有任何异样，都会被太后一眼看出来。

她根本不可能真的在太后面前隐瞒的很多。

除非……是太后不愿意拆穿她，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这点齐嬷嬷其实心里也清楚，但她只想自欺欺人，才故意忽略这件事。

司夜云的话却是将这件事挑明在明面上。

齐嬷嬷挺直的脊梁也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整个人精气神都萎靡了许多，她苦笑着看着司夜云，声音艰涩，“王妃说的没错，太后……的确可能早已猜到，是奴婢自作聪明了。”

“那就坐下吧。”司夜云也不多说什么，她现在只想知道齐嬷嬷生了何病，为何这么瞒着皇祖母。

这次齐嬷嬷没有再拒绝司夜云，顺从的坐下来，主动伸出手，放置在她的面前。

司夜云伸手诊脉，眉心也越来越紧，声音也沉下来，“伸舌头，”

齐嬷嬷舌头伸的长长，生怕司夜云看不清，司夜云看着眉头拧的更紧了，收回手，眉宇间萦绕着烦闷问道，“多久了？”

“两年了。”齐嬷嬷回答着。

“你……”司夜云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只能无奈停住，齐嬷嬷患得是肠癌，并且是晚期，已经药石无灵。

就算是现代做化疗，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延长一点时间罢了。

但是人会特别的痛苦。

更何况这里是古代，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设备延缓齐嬷嬷的生命，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齐嬷嬷没有早点说，毕竟就算说了又能如何，只会让几个人都陷入无尽的忧愁之中，而齐嬷嬷选择一个人承担下来罢了。

齐嬷嬷看着司夜云的眼神，便明白司夜云也没有任何办法，她心里既觉得本该如此，又感觉这次真的要离开太后，唇角的笑越发苦涩，“奴婢现在只想多陪陪太后娘娘，还请王妃莫要跟太后说奴婢的病。”

“她会知道的，”司夜云不赞同她的话，因为齐嬷嬷根本瞒不了多久，身体就会支撑不住，太后想不知道也难。

齐嬷嬷沉默了许久，才叹息道，“王妃说的极是，奴婢回去后会寻机会告诉太后娘娘。”

这样她也能趁小郡主等人在的时候，为太后挑选个称心如意的贴身人，省的她走后，太后太过孤寂。

“奴婢有一事，想请王妃娘娘如实告诉奴婢，”齐嬷嬷眼神里有些祈求问道。

司夜云抿唇，“你是想问你还能活多久？”

齐嬷嬷点头，只有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才能更好的规划后续事情。

司夜云思忖片刻道，“你这病无法根治，但是如果你求生意志强，再配合药，能活上两到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