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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重生](45)

安无雪这才说:“我现在无力是炉鼎印导致的,丹药能补充的灵力杯水车薪,你们既然没有多少丹药,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云皖呆了呆,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你听到我们刚才在说什么了?辟谷期没有此等神识,你——”

“我说了我是来此探查的。落月峰已经知晓云剑门之事,进来的不止我一个,有他在,你大可放心。”

“……他?宿道友,你说的人是?”

“他迟早会找来这里,眼下没来,多半是他那边有想查之事耽搁了。”

安无雪指尖轻触自己手腕上的划痕,直接就着血迹在一旁的茶几桌上画了起来。

他说:“我怕是撑不了多久,长话短说。我刚才用神识探查过隐蔽你们的灵阵,灵阵是大成期巅峰的修士落下的,其中有这几处漏洞,你按照我画的方式在四方稍加修改,就算是渡劫期的魔物来此也能遮掩一二。”

云皖赶忙几步上前,低头看着桌上血迹画出的阵法的轮廓。

她看着,神色愈发震惊。

“你……宿道友,你,你这……”

安无雪问她:“记下了吗?”

他一改刚才那些弟子在场时的温和之色,言语稍厉,云皖登时不敢怠慢,下意识赶忙点头道:“记下了。”

他一挥衣袖,抹去了桌上的血迹。

“云姑娘,”他说,“我听你与同门相处,知你是个懂分寸知进退的……”

他忍着炉鼎印的发作,顿了顿,继而问道:“所以,我问你,这阵法是谁布下的,为何连渡劫期都能欺瞒一二?”

云皖低着头,踌躇道:“是……是门内的长辈们陨落前费尽心力一同悄悄布下的,和宿公子无关……”

“你们救了我后没多久我便昏迷不醒,因此什么事都做不了,对吗?”

“对……”

安无雪轻轻点头。

“宿公子手上的伤……”她探上前,想给安无雪敷药。

安无雪却抬手拦住了她:“那魔物随时会找来,你先去加固阵法。还有……我现在的状况有些特殊,如无必要……”

他不想被一个千年后的晚辈看到自己印记发作的狼狈。

“我不会进来打扰宿公子。”

她也知轻重缓急,把灵药放到一旁,无声地退下了。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灼热感再度排山倒海般袭来。

安无雪依靠着床栏,闷哼一声,闭上双眸,渐渐模糊了意识。

时间悄然而逝。

云皖用了安无雪教的方式,偷偷加固了阵法。

来此地巡视的魔修当真什么也没有发现,狐疑地在附近徘徊了一段时间之后便离去了。

其他弟子纷纷松了口气。

有人这时才有心思想起安无雪:“师姐,要不要进屋看看?那个炉鼎到现在都还没声响——啊!”

云皖手中灵剑尚在鞘内,她握着剑柄以剑鞘杖打说话的弟子,没好气道:“不会说话吗?”

弟子被打得膝盖一弯,半跪了下来,被自家师姐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得不敢动,唯唯诺诺道:“我是关心那位宿公子的身体,他之前看上去力竭了……”

云皖也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片刻,她还是说:“也许只是在休息。他若是有事,应当会喊我们。”

他们说着,云剑门构筑而成的幻境入夜了。

安无雪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忍耐了多久。

他一直紧攥双拳,抓得衣裳都扯出痕来,下唇也被他咬破了。

他昏昏沉沉又灼热难受之时,隐约听见开门声传来,有两人的脚步声交叠,来者一前一后,一男一女。

走在前面的似乎是云皖。

女子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前辈可是宿公子说的来援之人?宿公子在屋内昏迷一整日了,看上去不太对……”

“笼罩此处的阵法是谁为你们布的?”

是谢折风化身的声音。

云皖缓缓说:“出事之时,宗门被歹人封锁,我们出不去。掌门和门中长辈拖住了凶手,偷偷将我们藏在了这里,这是那时候落下的,只是掌门他们似乎都……”

谢折风瞥了她一眼。

云皖死死低着头。

他又问:“我记得云剑门修为最高者,只有大成期巅峰——竟也可以布下欺瞒渡劫期的阵法?”

“是……我们有一位擅长法阵的师叔……”

谢折风收回目光。

他已行至床前。

安无雪眉头紧皱地蜷缩在一角,左手手腕、印记下方之处,一道锐物划伤的伤痕已经结了血痂。

受伤的手抓着床栏,手的主人双眸紧闭,脸颊绯红,红色从耳根蔓延至脖颈……

炉鼎印牵动双方,谢折风喉结一滚,迅速撇开目光。

云皖在一旁站着不敢妄动。

谢折风在床边坐下,伸手要拿过安无雪的手腕,为他压制炉鼎印。

还未触上衣袖,安无雪似是感受到了谢折风的靠近。

灵力气息吸引之下,床上的人轻轻颤动着,意识朦胧地往他这边靠。

可就在谢折风触到衣袖的瞬间,安无雪猛地一僵,近乎本能地往后缩,似是竭尽全力想要避开谢折风这个炉鼎印所有者的接近。

谢折风抓了个空。

他蹙眉,不知为何心中空了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再度伸手。

蜷缩在床上意识不清的人退无可退,绷紧身体,缩在墙角。

谢折风抓到炉鼎印所在之处的瞬间,安无雪身体一抖,倏地挣动起来。

这挣动太没力道,谢折风轻轻抓着,床上的人根本抽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