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句话,主角受为我抛弃孽徒(178)
北边没有中土富庶,道路修建的也更草率。等到再往后走,干脆就没有人为修出的路了,全是靠着前人马蹄踏出的崎岖山道。
莫且行的车驾得狂放,马车摇摇晃晃,得亏容素给的车质量够好,才没出状况。
山路才又颠簸没多久,问泽遗已经是半死不活。
他的背上被冷汗浸透,胃部阵阵痉挛。
连赐翎的脸色也不太好,靠着车窗有气无力地睡觉。
只有十七仍旧安然无恙,他小心地给问泽遗额角擦药,将水递到他嘴边。
“先生,喝点水。”
“几位公子忍一忍,我们去前边的城镇歇息会。”
剑修的皮肉都像铁铸的,只有问泽遗的身体受过太多摧残,脆得像是瓷做的,经不起磕碰。
他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若非现在身处浅林中,莫且行都想招呼问泽遗直接休息。
浅林可不比深林安全多少,虽然没有魔兽,却容易生图谋不轨匪徒。
尤其是这种两地边境地区,匪徒还多是亡命之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没往前走几步,训练有素的灵驹突然发出凄厉的嘶鸣。
它高高地撂蹄子,狂躁地甩着腿溅起沙尘,陷入惊慌失措之中。
被马一闹腾,马车又是阵颠簸。
问泽遗感觉自己的体温又凉了些,五脏六腑濒临错位。
他眼前视线清晰,才看见十七紧紧抱着他,用身体挡住磕碰。
“你没事吧?”他强行忍着头晕眼花,抓住十七的手腕查看。
十七摇了摇头,缓缓松开手。
“先生没事就好。”
幸亏莫且行劲够大,他及时牵住灵驹,飞身下马查看。
“娘的。”他阴沉着脸骂了声,“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在路上下锁套。”
一条绊绳藏在草甸里,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
扯掉带着刺的草绳,灵驹这才甩着尾巴,渐渐安静下来。
“几位公子,只能在此处休息了。”他看向探出头的赐翎,面露无奈,“现在天太黑,保不齐前面还有锁套。”
这锁套是单纯为了猎小兽,还是想要困住过路人,谁也说不清楚。
“辛苦。”问泽遗捂着嘴,朝着莫且行点点头。
“正好前面是片空地,就在这休息。”
“先生请当心。”
十七跳下车,随后头也不回扶着问泽遗下马车,只留赐翎在马车上气得干瞪眼。
他也晕马车,扶人怎么还只扶一个呢?!
问泽遗晕车时胃里没东西,所以只是扶着树干呕了会。
十七边轻拍着他的背,边给他递水,两人之间挤不进第三人。
莫且行拿出伤药治马,赐翎仗着夜视能力好在附近捡了树枝,问泽遗施法点燃树枝生起火来。
“我知道土方法,去林中给先生采些药。”
看着问泽遗脸色转好,十七起身欲走。
“别去,附近可能有狼。”问泽遗拦住他,“你不会武功,单独出去非常危险。”
有没有狼倒是其次,他下车时就感觉到,附近有其他活人的气息。
问泽遗怀疑他们被山匪盯上了,所以才下套绊倒他们的马,想要趁火打劫。
只是打劫修士,算是山匪踢到钢板了。
和兰山远不同,十七身上没半点灵力,应当是不知用什么办法做的傀儡。要是真遇到麻烦,十七未必能单独解决。
“行。”十七闻言,乖乖地留下。
“我听先生的。”
问泽遗满意地闭上眼。
这几天日夜兼程,他都没睡过安稳觉。
可他才休息了一小会,睁开眼就发现十七没了踪迹。
“他人呢?”问泽遗被吓清醒了,猛地直起身。
赐翎和莫且行在掰馒头吃,闻言皆是一愣。
赐翎迟疑地开口:“我刚好像,看他往林子里走,我还以为他是去方便,就没拦。”
莫且行也跟着道:“我在看火,就没注意他。”
“怎么,他不见了?”
问泽遗拿起通判,沉着脸就要往林子里走。
“先生。”
十七回来的时候刚好,脚步匆匆跑到问泽遗跟前。
他拎着一条肥美的河鱼,面上无辜又无措:“我想去给您打水,恰好发现了条鱼,这才耽误了时间。”
被草绳串住的鱼剧烈地挣扎,鱼鳞被火焰反射出夺目的光。
没等问泽遗责问,他主动低下头检讨:“我错了,我不该乱跑。”
“先生若是要罚我,请随意责罚。”
看他只是衣服剐蹭了几处,脚上溅了泥水,身上皮肉完好无损,问泽遗才松了口气。
“十七,把你身上的刀交给我。”
问泽遗冷着脸接过鱼放在火堆边,朝他伸出手:“免得你还有心思到处跑。”
他心情不好时面上又冷又凶,活脱脱一个玉面修罗,吓得凑热闹的赐翎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十七犹豫了下,小心从袖中取出把刀。
“我错了。”他小声又补了句。
问泽遗收了小刀,继续伸手:“还有。”
众目睽睽下,十七又从另个袖子掏出一把。
收走两把刀后,问泽遗勾唇笑了。
笑容却不达眼底:“还有。”
“别让我搜你身。”
赐翎和莫且行目瞪口呆,看着十七不情不愿从胸口处又摸出把小剑。
问泽遗这才收回手,脸上冷意消弭三分:“下回不许带这么危险的玩意在身上,很危险。”
十七身上的三把刀,把把都开了刃,可以轻松抹掉成年男子的脖子。
他扫了眼十七最后给他的小剑。
上面有清洗的痕迹,还有很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