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错人,但押对储君(69)
萧沂往前走,“那确实是丑小鸭变天鹅。”
林惊雨抿唇,提裙跟上去,她问,“那殿下留着大雁,殿下喜欢大雁吗?”
日薄西山,黄昏的光柔和,浮动在他身上,他点了点头,“嗯,喜欢。”
*
走出芬芳阁,林惊雨看向对面的茶坊,店小二正自卖自夸着茶叶,瞧见林惊雨注意到自家店铺,赶忙迎上来。
笑呵呵热情道:“今日刚进了一批碧螺春和庐山云雾,公子和夫人进来尝尝,不好喝不要钱,若好喝还可以买些回去。”
林惊雨想起萧沂平日里爱喝茶,他今日陪她逛芬芳阁,她给他买些茶叶正好最为谢礼。
于是她转头问萧沂,“进去看看吗?”
他方才在芬芳阁等她,已经喝了不少茶,此刻肚子饱腹。
萧沂蹙了蹙眉,“你想喝茶?”
“不是,见你平时爱喝茶,想给你买点茶叶,而且你陪逛了那么久,应也口渴,正好喝些茶解解渴。”
萧沂听完,他此刻喝饱了茶,况且他每过一段日子就会让木二去取江南的茶叶,他这人对茶挑剔,只喝江南产的。
他张嘴刚想说不必。
店小二忽然拍手,揽客道:“公子你瞧,夫人待你如此贴心,有妻如此,实乃人生之幸,真叫人羡慕不已,公子快进来瞧瞧茶叶,切莫辜负夫人的一片心意。”
萧沂顿了顿,望着林惊雨询问的眼睛,拒绝的话轻咳一声,“那就进去看看吧。”
二人进去,被店小二请到一个位子,屋内茶香缭绕,说书先生正站在台上讲故事,林惊雨仔细一听,是兰花女的故事。
她去查看萧沂的神色,他波澜不惊,似是毫不在意。
店小二给他们倒了杯茶,说了些自卖自夸的话,便跑门口推销去了。
林惊雨抿了口茶,她不懂茶叶,“这是什么茶。”
萧沂未喝,闻了味便道:“碧螺春。”
林惊雨点头,“还挺香的。”
她继续细细品尝,萧沂忽而问,“是兰花茶香,还是碧螺春香。”
兰花茶,那是萧筠所爱,林惊雨屋里还留着几包兰花茶没喝。
林惊雨觉得,今日萧沂真奇怪,提了齐旭,又问萧筠。
她抬头一笑,“妾身喜欢庐山云雾,醇厚甘甜,香凛持久,但比起茶味香,妾身更爱其寓意,拨云见日,冲破黑暗,见到光明。”
“拨云见日。”萧沂喃喃,他扬起唇角,“那等会买点庐山云雾回去。”
台上说书人依旧,说着说着还唱起来戏,台下观众鼓掌。
林惊雨问,“殿下喜欢听兰花女的故事吗?”
他双眸寂寂,轻叩着杯子,“不喜欢,又喜欢。”
自相矛盾,但林惊雨大致能猜测到他的意思。
世人皆知《兰花女》是赞颂当今帝王与兰妃的爱情故事,编成书,编成曲子,诗词朗朗在世人口中,乐坊曲音不断。
却不知,兰花女另有其人,那是个被帝王下令不准提起的女人。
世人只知,那个女人是帝王憎恨厌恶的人,一个卑贱女子罢了,更不值一提。
萧沂不喜《兰花女》,却也只能在其中,寻找他思念的阿娘影子。
“你给皇兄弹的兰花女,本殿那日在御花园听到了,你弹得不错,讲得也不错。”
头一次,在萧沂面前,林惊雨有些心虚,《兰花女》剥开层层华词下,叙的是他的阿娘。
琴声又起,萧沂阖了阖眼,认真听,而后又轻叹气,“本殿还是觉得,没有你弹的好听。”
他一副笑晏晏的样子,林惊雨低头喝茶,不敢看他。
终于熬完了这一杯茶,林惊雨从未觉得喝茶是件煎熬的事,她跟在萧沂身后走出茶坊,手里提着几包茶,不是萧沂爱喝的,倒是买了她随口一提的庐山云雾。
二人往河畔走,木二约定好在那接他们。
一路上二人无言,直至有个急匆匆的男孩撞到林惊雨,她险些一摔,萧沂扶住她的手臂,“小心些。”
林惊雨点头,“嗯。”
他松手转头继续往前走,林惊雨望着萧沂的背影,她想到她今日带他去见祖母,可他从未带她见过他的生母。
于是林惊雨问他。
“殿下为何不带我去见……”林惊雨顿了顿,她不知道该称萧沂的生母作什么,陛下未赐封,算不得娘娘,于是思来想去,脱口而出一句,“婆婆。”
语出后,林惊雨一惊,萧沂也顿住,他转过身望向她。
林惊雨解释,“我随口……”
“我的母亲全在老鼠肚子里。”
他脱口,语气平淡,幽黑的眸子却带有凄意。
林惊雨定定地望着他,萧沂一笑,“怎么,可怜我?”
“不,心疼你。”
萧沂一愣,“什么。”
“我说,我心疼殿下。”
第32章 第 32 章
林惊雨昂着头, 白皙的脸颊如玉瓷,一双雾蒙的黑眸望着萧沂。
萧沂眉心微动,晦暗不明。
二人之间寂静, 直至一滴雨砸下,林惊雨皱起眉头,诧异道:“太阳雨?”
萧沂抬手, 望天上烈日刺眼, 却一滴滴砸下雨珠来, 实乃罕见, 他喃喃道:“是呀,下雨了。”
下一刻, 一只手拽住他, 萧沂见林惊雨拉着他的手,“殿下愣着做什么,快去躲雨呀。”
她急促道, 然后拉着他的手跑在河畔石子道, 她的手很凉, 很滑软, 四周行人逃窜, 他们是众生之一,于旁人看来,是对亲密无间的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