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银花(130)
陈寐的心为之一颤,与此同时泛上一阵酸楚。
归根结底,三年前的事情确实是他太自我了。图一时的口快,忽视了本就什么都不知的沈银,什么都没说清就抛下了他,这对他来说不公平,可是,可是要把自己的过往一一揭开,他自己反倒是迟疑了。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独自消化情绪,独自收拾心情。但是生活之中突然冒出一个沈银,他居然有点不习惯了。
倒不是不自在,就是单纯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唉。”陈寐不知所措地叹了一口气,小声嘟哝道,“头疼啊,头疼。”
“嗯?”睡梦中的沈银突然睁开了眼,仰头与他对视,含含糊糊地问,“是发烧了吗?”
沈银怎么这么好啊。
“你没睡?”下巴被他的头发蹭着,有些痒。
“好像没有。”沈银看着他,身子往上靠了靠。
“……!”
那岂不是他刚才肆无忌惮地行为都被他知道了!
陈寐强装淡定,他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反倒是沈银占了自己这么大的便宜,故意装作睡着的模样欺骗自己。
“你知道你刚才叫我什么?”他先发制人。
“嗯,我知道。”沈银面色比他淡定,眸色深沉地盯着他,嘴巴上下动了动,“阿寐。”
耳朵没有红,脸颊没有红。
沈银这是出息了?陈寐啪地打开卧室的吊灯,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又凑近看了看——确实没有任何红晕,倒是眼眶湿湿的,泛着水光。
“怎么了?”沈银头昏脑胀地问,此刻的身体像是灌注了铅难以动弹,脑子也涨得难受,根本睡不踏实。又或许是睡得断断续续,他没什么感觉。
隔着鼻尖的距离,陈寐闭眼蹭了蹭而后直视,轻声地说道,“你刚刚叫的不是这个。”
温热的气息缠绕在鼻尖,他感觉身子在发烫,与此同时下半身的某一处尤为强烈,似是火山口在汩汩冒着热意,若是一个稍不克制总觉得有岩浆会喷射出来。
不对,沈银湿漉漉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惊恐。
陈寐不解地用纤长的睫毛与他碰了碰,他的睫毛同样浓密卷翘,不一会儿就纠缠在了一起,掺杂着暧昧的热意他用额头贴了贴,“你好烫啊,阿银。”
他的气息从鼻尖顺到耳畔,酥酥麻麻的,简直就是不可抗拒的外力让某处的岩浆上下搅动了一番,再多一句估计就要……
沈银不敢想,这种感觉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强烈,最近的一次他仓皇地逃到卫生间自我解决,可是现在他难以动弹,连起身都费力,哪还有力气跑去浴室。
“额头烫。”
“脸烫。”
手顺着往下摸。
“脖子烫。”
探入棉薄的短袖。
“心跳得快。”
“胸口也烫。”
陈寐预感不妙地拧起眉,“你发烧了?”
“……”沈银不答,抿着嘴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刚才淋了雨,伤口又发炎,眼下的黑眼圈还这么重,一定是发烧了。陈寐探身从抽屉里翻找温度计,没有。
“你等一下,我去客厅找一下。”说罢,连拖鞋都懒得穿,径直跑了出去。
“我……”难以启齿,沈银埋头想把手探入滚烫的火山口。
被陈寐这么摸过之后,他感觉自己比刚才要更热了。
怎么会这样,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欲望过。艰难地撑起身子,头重脚轻地挪到浴室,拨开花洒整个身子靠在墙上,顾不得身上的衣物任由冷水浸湿周身的燥热。
“呼——”他瘫软双腿,照着之前的方法一点一点试图纾解,可头疼得厉害,他根本专注不了。
“靠。”看着全身湿透的沈银,陈寐把温度计一放快步冲进浴室把水关掉,“嘶——这是冷水啊?”
纵使是夏天,可冰凉的水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彻底脱力的沈银整个身子靠在了他的怀里,不禁让陈寐往后撤了一步,反手用腰抵住水池边缘将他扣住。
残留的沐浴香中带着点他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腥腥的?
好像在某天晚上他也闻到过。
陈寐转了转眼珠,视线不经意地向下瞥去——湿透的绵薄睡裤将他的内里衬得明显,棉柔的布料包裹着他凸起的部位,完美不留痕迹地展露在他面前。
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它自己似乎有意识地动了动。
“我……”沈银湿着眼睛,犹豫地动了动唇,“我…克制不住…对不起…我可不可以……”
“不需要道歉。”陈寐勾唇笑了笑,摸摸他湿答答的发丝,打断道,“先换一下衣服,量一下体温。”
沈银沉闷地嗯了一声,塌下腰有点泄气,似乎不太情愿。
老实说,陈寐也不想这样,毕竟这湿漉漉粘哒哒的氛围再适合不过。再者,现在的他也不再满足于徒手之事。
但是理智告诫他,沈银一定是发烧了,他必须吃药然后好好休息。
含了五分钟的温度计,陈寐一连深呼吸了不下十次,他提醒自己要冷静,不可趁人之危。
“38.6。”
确实是发烧了。
“吃药。”陈寐找了退烧药喂给他。
这会儿的脸倒是红了,乖巧地张嘴喝水将药顺了下去。
“睡觉。”陈寐似是下达命令,不愿多说一个字。
生病的沈银柔弱了很多,比刚才淋雨的模样更为可怜无助——裹着被子两眼汪汪地盯着,恰似一汪春水要把他融化了。
“呼——”陈寐别开视线,闭上眼强行让自己想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