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111)
“不管它。”
手掌被紧紧攥着,连带着骨头都有点疼,徐楚宁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刚刚撒欢玩时候的笑容和喜悦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恋恋不舍地回头,身后那条哈士奇已经挣脱了牵引绳,把又破又小的摇摇车甩在身后,路口,它的主人后知后觉找出来,喊它,它就摇着尾巴扑进主人的怀抱里。
回家了,真好,它不是没家的小狗。
徐楚宁还是欣慰又释然地勾了一下唇角。
回到湖边小屋,餐厅里传来阵阵香味,郁风峣把热可可递给他:“加了棉花糖,口感不错,你尝尝。”
徐楚宁盯着那杯可可,突然愣了一下。
他不会忘记自己以前在家里忙前忙后给他准备热饮,却被他倒掉。
徐楚宁站在厨房水槽边,看着明晃晃不遮不掩倒掉的饮品,心里都揪了一下,却还在为他找借口。
是不是他不喜欢甜饮,还是说自己做得不好喝?
当时明明还好好的,他还让自己加奶油了,是不是后来有什么不对劲,他在发脾气吗……
回想起那时候还真是可笑,都不用他欺骗自己,自己就会主动帮他找好理由。
郁风峣倒了他辛辛苦苦做的热饮,是他做得不好喝,是自己没注意惹到他了,是他心情不好,是他喝不下了……绝对,绝对不是他不爱自己。
就这么自欺欺人,卑微得只是想获得他的一句夸奖,一次在意。
……
徐楚宁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像他曾经做过的味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当时他做的那杯郁风峣喝都没喝一口,怎么可能做出一模一样味道的,错觉罢了。
“你不是不喝这个吗?”徐楚宁淡声问。
男人背对着他,在岛台上打奶昔,“以前不爱喝,现在爱喝了。”
徐楚宁笑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他盯着男人的后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他从椅子上滑下来,端着那杯热可可,走过去。
郁风峣正在切草莓,余光瞥见他走过来,还没回头,就看见一杯可可泼过来,直直地倒进了水槽里,香甜的可可香气顿时充满鼻腔,甜腻得有些发苦。
微不可见地诧异了一下,郁风峣敛了下眼睛:“什么意思?”
“以前爱喝,现在不爱了。”徐楚宁轻飘飘把杯子扔进水槽里,转身上了楼。
在雪地里玩了那么久,身上都湿了,徐楚宁洗了个澡,总觉得有点心慌。
今天滑冰的时候他就心不在焉的,现在平静下来,又有一点点不好的预感在冒头。
换上干净温暖的衣服,徐楚宁一边擦头发一边去休息台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掐断,徐楚宁以为是信号不好,又拨了一次,响了两声,又被掐断。
踩着拖鞋下楼,徐楚宁狐疑地望着男人,“电话,打不了了。”
郁风峣坐在餐桌边,削苹果,手里的苹果皮长长一条,没断。
面前放着一杯新的热可可,碗里是棉花糖,罐子里是奶油。
他抬眼瞥了一下徐楚宁:“是吗,那真是太不幸了,信号就是这样,时好时差。”
徐楚宁不信:“是不是你把信号掐了。”
郁风峣没说话,只继续削苹果。
徐楚宁疾步跑下来,双手撑在桌上,摆出谈判的姿态:“你别闹了,我今天心里很慌,想给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的情况。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打电话?”
郁风峣朝着桌上的杯子抬了抬下颌,“把它喝了。”
徐楚宁笑了:“我就倒你一杯喝的,你这么死揪着不放是不是?”
“看样子宝贝并非不了解我。”
“行,我喝!”徐楚宁一咬牙,端起杯子就往嘴边送。
“不加奶油吗?还有棉花糖呢。”
徐楚宁依言,用力挤了一泵奶油,又抓了几个棉花糖扔进去,搅化了,一口喝下。
过分甜腻的感觉让他喉咙剌剌的,忍不住皱了眉,喉结一起一落,一句话也不说闷头喝完一整杯,“好了,完了,满意吗?”
“味道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让我打电话?别说话不算话啊。”徐楚宁却只在乎这一件事,不甘心地看着他。
恰巧苹果削好了,郁风峣放下刀,刀子磕到桌上发出声响,徐楚宁立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郁风峣站起身,去水槽洗杯子,“去打吧。”
徐楚宁马上扭头就往上冲,扑到电话台上,按号码拨出去。
接通的时间有点长,徐楚宁急得不停抖腿,打了好几次妈妈的电话,都没通,又试着打家里那个快报废的座机电话,还是没人接。
徐楚宁急了,摸出手机,抖着手翻找联系人,找到了曾经联系过一两次的邻居杨婶。
现在时间这么晚了,杨婶睡了也不一定,但徐楚宁没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
果然,还是没人接。
徐楚宁忧心忡忡,一步一顿地从楼上下来,“我妈好像出事了,我要回去看看……”
“电话打通了?”
“没有,但我好担心她,我要回去。”徐楚宁抓了抓头发,眼睛都红了。
上次跟妈妈联系,只听说家里那块地好像处理好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咄咄逼人的叔父会不会找母亲的麻烦……
徐楚宁哑着声音,软了态度:“我求你了,让我回去看看。”
“你知道上次之后,我很难再相信你。”
徐楚宁愣住。
郁风峣擦了擦手里的水果刀,“你别想再骗我。”
“我没骗人!”徐楚宁大喊,“我只是担心我妈,你有必要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