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说教的话由她来说,效果恐怕要打折扣。
芦宁夫人视线一扫旁边,见儿子眉头紧皱, 就用眼神去示意他。可惜宋遇的注意力都在思索府尹次子的说辞上, 没注意到。陈秉江倒是注意到了,但他不熟悉宋家兄妹的母亲, 一时间有点拿不准这是什么意思。
思索了一下后,陈秉江试探的说:“游儿姑娘, 若是你真的知错悔过了,就把这些说辞到董家人面前再说一遍,然后任打任骂听从发落就是了。”
他的话才一说完,游儿的脸色就大变,在原地僵住了:“……”
开什么玩笑,若是那样,她的所求岂不是又全毁了?
“……好了,不用说了!”宋霏也回过味了,稍微缓和的脸色又变得冰冷无比,她生气的瞪了游儿一眼,转身就要出门,“我们去找那位董公子说明白!”
宋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游儿只是嘴上说说悔过罢了,浪费一点口水就能换取她印象改变,何乐而不为?而且那一番装可怜悔过的说辞还是在游儿达成所愿后的随口过过瘾。要是游儿的说辞会对自己的利益造成损害,那她打死也不会张口的,就是个撬不开嘴的蚌壳!
……
宋家这边算是彻底审完了。
接下来只剩更难撬开口的董家那边了——因为大家没有证据,只有宋家这边审出来的说辞。府尹次子很可能到时候见事情败露,会死不承认,好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出来。董君奕虽说看起来比较明理,但这个对象可是他亲弟弟,偏向的印象往哪边,实在不好赌。
陈秉江见宋霏气鼓鼓的就要出门去董家兄弟的包厢,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叫住了她:“慢着!”
“?”宋霏疑惑的回过神来。
“我有一个主意……”陈秉江的视线缓缓滑过了在场几人的脸,说出了他的想法。
“这个不错。”芦宁夫人对少年郎投去赞赏的目光。她开始有点欣赏陈秉江了,这个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心思却挺缜密,刚才接她眼色的时候也很聪慧通透,听说好像还是京中那个有名的奇葩康王的嫡子,他们的家中环境也简单干净……
芦宁夫人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意动,满意的不着痕上下打量起了陈秉江。
“……”陈秉江突然背后有点发毛。他本来想出门,回头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觉。在他身后明明只有跟着准备行动的芦宁夫人而已?该不会是,游儿因为他刚才的戳穿,投来了怨恨诅咒他的眼神吧?
陈秉江不确定的心里想着,没耽搁他在嘴上吩咐有安找块桌布,把游儿的嘴死死堵起来,又把她绑住再提走。其他人一起都去董家的包厢,准备彻底了结整件事。至于为什么先这么处置游儿,这待会儿也是有说法的。
推开那边的包厢门后,董君奕闻声先看了过来,关心的问:“怎么样了?”
他略有些惊异的看着宋遇身后出现的芦宁夫人,还有绑着游儿把她拖过来的有安——拖过来是为了拒绝身体接触。董君奕拘谨的站起来,手忙脚乱的穿鞋,然后惭愧的给长辈行了个礼:“夫人午安。”
陈秉江看看府尹次子,啧啧称奇。
虽说发生的事情不少,但时间其实没过去多久,这才一会儿不见,府尹次子的脸上身上又多了不少伤痕,被打得是真狠。或许因为府尹次子自尊心很强,所以气急的董君奕才特地要往他脸上招呼吧。
这兄弟俩都挺倔。
“……”陈秉江的视线不着痕的从府尹次子怨恨又幽冷的表情上收回来。他一点都没感觉到府尹次子的心虚或者愧疚或者认错,只感觉到了这混小子被打得服气中又有点不服气,像极了那种叛逆期小孩。
“!”被绑着的游儿凄惨的一被拖进来,府尹次子的表情就隐隐变了,他努力想维持着平静,眼神却死死盯着那边,有点担心,也开始了焦躁。
“呜呜……呜!”游儿也是,一进门就拼命挣扎起来,被塞着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破碎音节,想说什么似的。有安不客气的把桌布又往她嘴里狠塞了一把,歪嘴斜眼故意做出一副粗鲁的恶人像:“老实点!!”
宋遇开始从头细说他们审到了什么。这一切都是府尹次子和游儿串通起来,想要损害宋霏的名节好陷害她不得不嫁人,再把游儿陪嫁过去罢了。
“……?”董君奕听得难以置信,表情越来越精彩。他是这个时代很正常的文人,很正常的男性。难以理解这个脑回路,转头看向自己弟弟的时候又充满了怒火,“……你报答人的思路只有纳了人家吗?!因为身份够不上,还想祸害人家的嫡小姐?!”
府尹次子对自家兄长的怒吼却充耳不闻,他震惊的听着这个大新闻,耳边嗡嗡的,眼睛都激动得充血发红了:“什么?贱人,你居然骗我?!宋家小姐才是当年救了我的人,这么多年来你都在冒名顶替吗?你这样对得起你从小照看的小姐吗?!”
他又急忙转头看向董君奕,语气切切,目光诚恳:“兄长!你听我说,我确实是被她蒙骗了……但是我和宋家小姐互相心怡也是事实啊。”
府尹次子的话风骤然大转变,谁还不懂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