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师尊成了修真界白月光(175)
在浩如烟海的古旧典籍,童子帮他翻找了几个时辰,终于从架子深处找出几本落灰的典籍。
这些典籍大多是记载西北群山的传闻故事、地理志及城志,里面夹杂数十或数百字关于落仙山的描述。
古往今来,能在那里定居的修士极少,遑论凡人,即便开凿洞府,也多是些隐世不出之辈,能流传出的信息自然如沧海之粟。
而这些记述里,又有多数提及的是修士耳熟能详的谪仙传说,除此外便其不算独特的风光。
书堆从厚变薄,童子添了两回灯油,林长辞才从倒数第三本书中找到了些额外的消息。书中说,落仙山下有过一两个小城,但常年风雪,城中居民鲜少外出走动,后面再去时,怎么也找不到小城了,只找到一窝灵兽。
不知是因天寒地冻,笔者迷了路,还是小城居民乃灵兽化形。
这是本三百余年前的奇兽志怪小说,落款像是道号,或许作者还在世。林长辞下翻一页,见后面竟有插图。
待细看时,林长辞瞳孔一缩,翻书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图上是再寻常不过的山水图,重山层叠,离得极远,山顶云瀑如海奔泻,流下千丈之高,待涌到画面之前时,已尽数散去,仅余一棵雾中伫立的细瘦老松。
画面留白极多,却丝毫不显寡淡,应当出自名家之手,即便不懂丹青的民众看了,也能感受到扑面湿气。
但令林长辞神情微变的不是画上技法,而是画中内容。
——他见过这张山水图,就在归海宫。
前世临死前那段记忆,他着实很不愿回想,每次回想都宛如短暂的凌迟,叫他识海刺痛,心绪难平。可此时看着这张插图,他不得不重新寻回记忆的匣子,揭起一角,去追溯蒙冤的源头。
前世,林长辞领命探路,作为头一个抵达归海宫的修士,在确定主殿没有魔修埋伏后,便走进了奢靡富丽的寝宫,也走进了半旧屏风后的内室。
昔日珠光宝气的陈设被逃跑前的奴仆们偷窃抢夺,带不走的便砸坏推倒,珍珠玉石滚落一地,内室里的东西大都已尽数损毁,一副衰败之景。
混乱杂陈之中,唯一面白墙素雅,悬着一幅完好无损的山水图。
不知为何,那一处在归海宫末日般的境遇里保留了清净,没有脏污,也没有毁坏,观其周围痕迹,似是放过一张桌案。
早有归海宫流落出的奴仆称,玉镜台被安置于魔尊寝宫墙面之上。
如今从殿外进来,并没有看到其他镜台,唯有这面墙有些嫌疑。画上并无玄机,也无封印,林长辞取下挂画,见墙后有镶嵌过一面圆形物件的痕迹。
他将手贴在凹痕里,催动灵力,倏忽魔气迸发,青霜瞬间出鞘在手,却没有敌人。
林长辞转身,只见内室情景无声变化,方才糟乱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光辉柔,珠围翠拥,蟒蛇盘踞于两侧玉柱之上,冲着不速之客吐出殷红蛇信。
这定是寝宫损毁前的模样!
意识到这一点,林长辞连忙回头,见挂画后的墙壁上果真嵌了一块看不清的圆形之物。
这就是玉镜台么?他于欲定睛细看,周围奢靡的景象却一瞬消失。
重回现实,满地糟乱与华美幻境成了对比,宛如一生一灭。
随之而来的是流言中伤,被所有人觊觎的玉镜台换成挂画,谁也不信他未曾从中动手脚,虽清白由心,却毁于人言。
但现在——他定定地看着这一页插图,脑中思绪纷乱无比。
落仙山,原来这就是落仙山,巫真早有预谋,传闻是真的,他定然从玉镜台预知了什么,所以才选择诈死。
未来会发生何事?天算所算出的“天道有缺”又预示着什么浩劫?
莫非飞升之人渐少,正是因为“天道有缺”?若当真如此,巫真此番复生,是否已有了应对之策?
林长辞愈想愈是脑袋发疼,呼吸急促,一股脑涌入的问题仿佛一柄刀子,把脑海搅得绵绵钝痛。
他闭了闭眼,吐纳几息,强迫自己定下神来。
不管如何,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即便是天道浩劫,也一定有生路留下。
他如是想着,等钝痛消退,才继续翻阅。
往后是讲述灵兽的部分,与插图并不相干,林长辞合起书卷,独自在幽寂里默坐了一会儿。
烛火又暗了,童子放下正在整理的典籍,正要添第三回油,听到响动,抬起头,见林长辞从上方的书阁飞身而下。
童子拍去衣裳上的碎屑,迎上去道:“长老可还需要找书?”
林长辞摇头,淡淡道:“这些足矣,这几本书待会儿遣人送来卧云山,走之前找杨师姐领赏便是。”
听到有赏,童子眼睛一亮,连忙应下。
卧云山。
扫花庭今日分外空寂,院中只有鸟鸣、竹叶沙沙与洒扫声,温淮有事外出,小弟子为林长辞端来药汤。
林长辞喝了药,坐在庭下赏了一会儿梨花飘飞,晌午后去了偏殿。
可怜林容澄身体还未大好,在偏殿日日盼,夜夜盼,盼的人总被师兄一个人霸占,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尤是这两日宗内忙着结盟会谈,就更加难见。
微不可闻的脚步响起,还未进入殿中,已被殿内的人抱住了腰际。
“师父!”林容澄抬头看他,瘪着嘴委委屈屈控诉:“您都快三天没来看我了。”
林长辞神色软化,牵着少年的手往里走:“为师有要事在身,你这几日可有好好练功?”
“自是有的。”林容澄抓紧他的手,生怕一松就把人放跑了:“说不准再过一月,就能突破金丹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