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要欺上(142)
这次来的突然,也是不想让商怀谏知道暗道的位置,他心中,对商怀谏的不信任还在,怕他转身同燕译书说了。
“陛下,您身上的伤。”商怀谏盯着他胸口的位置,鲜血有些要浸透他的衣裳,那一处的颜色暗沉许多。
燕译景低头看了看,没有放在心上,“没事。”
反正燕译书这人将他幽禁在寝宫中,不用上朝,他也乐得清闲。
正好借由这个机会,瞧瞧朝堂之中,他的后宫之中,到底多少是燕译书的人。
商怀谏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有些无奈,他一直都是这么逞强。知道自己说不动他,他只是看着燕译景,怕他下一刻倒在地上。
先皇的墓碑前,有人在哭泣,哭了一会儿,开始咒骂。
咒骂伴随着哽咽,很多话听不太清,听到最多的,是负心汉。
听见脚步声,正在哭泣的人回头,她的头发乱成鸟窝一样,几根簪子随意插在上面,一身素缟。
“你是谁?”女子擦去脸上的泪水,随意扒拉自己自己的头发,拍去身上的尘土。
商怀谏替燕译景回答,“见到陛下,还不……”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那女人的眼神忽的变了,由疑惑警惕变得恶毒怨恨,三步做两步跑到燕译景面前,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两人一时愣住了,没有反应。
她对燕译景拳打脚踢,只是力度不大,更像打情骂俏,嘴里还骂着:“你这个负心汉,为什么要辜负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在我剩下孩子之后抛弃我,为什么!”
商怀谏将她推开,护在燕译景前面,怒喝道:“放肆!”
“这就是你那个禁脔是吗?”女人坐在地上,指着商怀谏,骂:“你就是因为他抛弃我的是吗?”
“朕是燕译景,不是先帝。”
“燕译景……燕译景……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他已经死了,对,他已经死了。”
女子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笑了没一会儿,又突然哭了起来,撕心裂肺。
燕译景微微皱眉,看她的眼神带着同情。
守着墓陵的侍卫看见,跑过来将女子拉开,他们忘了还有这人的存在,看见她打燕译景时,整个人都快吓死了,“陛下,她有些疯魔,您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带她下去。”燕译景胸口疼,只是在他们面前,忍住没有说。
“是,是。”
侍卫拽着又哭又笑的女人离开,将她关了起来。
燕译景捂着伤口,缓缓坐下,早知道就不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陛下。”商怀谏单膝跪在地上,看他胸口的衣裳染上血,血腥味愈发重了。
他又要抱起他,带他去看郎中。
燕译景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说:“朕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陛下,您是还在怪臣吗?”商怀谏不为所动,他也蹲下来,眼睛直视燕译景。
“不是。”燕译景闭上眼,最终还是将燕译书囚禁自己一事说了出来,只是添油加醋一些,还有暗道一事,没有告诉他确定的地点。
“商怀谏,朕不知道,你会不会转头将这件事告诉燕译书,所以,你先回去吧。”
商怀谏垂眸,他抓着燕译景的手,不想强求,可他关心他的身体,“可你身上的伤。”
“商怀谏,你再不走,朕可就真要死在这里了。”
“……”
商怀谏轻轻放下他的手,起身离开,一步三回头,万分不舍。
燕译景摸了下自己的胸口,手指染上鲜红。
他慢慢起身,站在先皇的墓碑前,低头沉思。
墓碑已经有些老旧,历经多年的风吹雨打,他并不害怕,一人站在寒风中,只觉孤寂。
“父皇,你为何要将虎符送给商怀谏,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他喃喃自语,回应他的,只有呼啸在耳旁的风声。
独自站了许久,燕译景抚摸墓碑,慢慢走了出去。
守墓的人说要送他回宫,被燕译景回绝。
“给朕准备一匹马就好了。”燕译景不想引人注意,守墓的人赶紧将在马棚里的马拉出来,让他挑选。
燕译景随意指了一匹棕色的马,说;“你们不用跟着,回去休息。”
说完,他骑着那匹马离开,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回宫比出来艰难许多,暗道阴湿不见光,压抑非常。他扶着墙面,慢慢向前挪动。
守在寝宫外的人没听见什么动静,怕燕译景出事,又不敢进去。
姜公公站在外面,任由寒风拍打在脸上,脸颊和双手被冻得通红,几乎失去了知觉。
“今年的冬天,看来会很冷啊。”
姜公公感叹没多久,听见殿内有人唤自己,整理自己伤春悲秋的情绪,推门进去。
燕译景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那身沾满尘土的便衣,被自己丢在暗道里。
“去请御医过来。”
他靠在床榻上,额头疼出冷汗来。
姜公公看他完全没有血色的模样,赶紧让人去请御医。
熬的汤药一直用水温着,现在温度刚刚好。差人端上来时,旁边还放着蜜饯。
燕译景将汤药一饮而尽,这次没有吃蜜饯,汤药的苦涩让他忍不住皱眉。
御医来时,还在整理衣裳。还是那位周太医,一路上骂骂咧咧,为什么白天不见人影,总是大晚上要回去休息时,皇帝让人来请了。
他是燕译景御用的太医,不给后宫嫔妃看病。
原以为会轻松些,毕竟只是燕译景一个人,总不能日日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