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要欺上(84)
看着那个熟悉的府邸,他愣在原地。
旁边没有一个人,他只记得昏睡之后身边是燕译景。
“太师大人。”
熟悉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商怀谏看见那张脸,没有什么好脸色。
他可记得淮阴镇,这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三王爷。”商怀谏没有行礼,连马车也没有下去,靠在那里看他。
燕译书对他这个态度非常不满,商怀谏头靠在马车上,修长的脖颈一览无余,包括上面的吻痕,让人不想注意都难。
看见的时候,燕译书的瞳孔缩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表面还是笑嘻嘻的模样。
他将手藏在衣袖下,用力握紧,直到指甲刺进手心,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能在商怀谏脖子上留下吻痕的,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太师大人还真是有闲情逸致。”燕译书装作不在意,语气有些酸,眼神时不时瞥一眼吻痕。
商怀谏不懂他的意思,只当他和以前一样,脑子有问题罢了。
他起身下马车,马车内的香气闻着不舒服,下来透透气。
街市上人来人往,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商怀谏不情不愿进府。
这个府邸,他有很多年没有进来过。燕译书也是,路过前院的一颗槐树,燕译书走了过去,抚摸着槐树,“太师可还记得当初在这槐树下,你求着本王。”
过去历历在目,可商怀谏并不会因为他的过去,而心生动容。
他不记得,燕译书记得。
那个冷漠疏离的人,平时见正眼都不给他,那日却求着,让他收留他。
燕译书的府邸,商怀谏没来过几次,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第一次,他求着燕译书收留。
第二次,燕译书渐渐看出商怀谏的心思,防止他叛变,给他下毒。
第三次,燕译景失踪,他跑来质问他,想要叛离。燕译书将那个秘密告诉他,将商怀谏留在自己的阵营。
第四次,燕译书逼宫失败,商怀谏来看他最后一次。
这里,没有承载商怀谏任何美好的回忆。
再往里走了些,这里的陈设没有任何变化,这让商怀谏想到了东宫,现在的东宫几乎闲置了。燕译景没有孩子,更谈不上太子,除去打扫的人,冷冷清清的。
“太师身上的瘟疫怎么样了?”燕译书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商怀谏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事。
商怀谏冷冷看着他,脸色铁青,“托你的福,要是没有你,我身上的瘟疫早就好了。”
“这怎么能怪本王呢。”燕译书倒了两杯茶,推到他面前,“如若不是燕译景让你去淮阴镇,太师根本不会染上瘟疫。”
“……”
商怀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捏着茶盏,没有拿起来,看平静清透的茶水,唇角上扬,“那批药,是你动的手脚。”
“你们怎么都怀疑本王呢。”燕译书语气带有些委屈,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晃着茶盏,“本王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商怀谏半个字都不信。
燕译书两手一摊,该说的他都说了,信与不信,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这茶不错。”燕译书流放至常山,那里风沙漫天,喝的水不干净,更别说用来泡茶。
回了京城,还是觉得京城好,根本就不想回到那个荒芜的地方。
他拿着茶盏轻轻笑着,声音蛊惑又温柔“太师觉得呢。”
“看着不怎么样。”商怀谏将那杯茶泼在地上,有几片碎了的茶叶粘在茶杯死咯好,他对着太阳,乳白的茶杯在太阳照射下蒙了一层暖黄的光昏,更加晶莹剔透,“三王爷在边远地区待久了,眼光不比以前。”
“本王倒是觉得,太师在淮阴镇吃多了糟糠,现在吃不得山珍海味了。”
商怀谏听了只是笑笑,问他,“谁是糟糠,谁又是山珍。三王爷似乎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燕译书对他的话有些不满,他脖子上的吻痕在阳光下更加明显,燕译书心里犯别扭。
不想只是自己心里不好受,燕译书怎么也要膈应别人一下,“太师还有心情在这,马上就是封后大典了。”
“嗯。”商怀谏满不在乎,在淮阴镇时,有时间空下来想一些事,他想通了。
燕译景不喜欢陈婉意,陈婉意也不喜欢燕译景。不过是被束缚着罢了。
他这云淡风轻的模样彻底激怒,“太师大人看起来容光焕发,不知下一次毒发,会不会很难熬呢。”
商怀谏注视着他气急的模样,更加好笑,“王爷似乎只能拿这点东西来说事了。”
“是啊。”燕译书慢慢品了一口茶,心情莫名愉悦起来,“不过这点事很有用。”
商怀谏沉默不语,他在想自己到底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燕译景送他来的,是最大的可能,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
日落西山,金黄的光照在身上,给人铺上一层神圣的光辉。
这光打在燕译书脸上,他那令人厌恶的模样变得顺眼许多。商怀谏此时不得不承认,燕译书长得还是人模狗样。
在这里待的久了,商怀谏身上被晒得暖洋洋的,浑身有些发燥。
他虽然明里暗里都在尽力帮燕译书,但打心底不喜欢这人,两人见面永远没有什么好脸色。
起身要走时,燕译书突然觉得不舍,这人来自己府邸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走了,也不知下次,这个人什么时候会踏入自己的府邸。
“吃个饭再走吧。”燕译书难得放下身段来说这句话,一直想说,一直找不到机会,也拉不下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