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回国的竹马缠上了(13)
应该是不小心伤到的吧。
周连勋思索着,反应过来,在心中直喊:不是,人家怎么受伤的关我屁事啊,老天,别瞎操心了!
周连勋把手表放好,站起来看了熟睡的程易璘一眼,利落地转身就走。
有次卧他也不会给姓程的家伙睡的,反正公寓里装了全屋恒温系统,在沙发上睡也冻不死人。
周连勋洗漱完,躺上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就想起客厅里躺了个人,还有那条掩盖在表带下的新鲜疤痕......
最后,周连勋一边在心里怒骂自己多事,一边去拿了条毯子给程易璘盖上。
深更半夜,周连勋好不容易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忽然,客厅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掉在了地上,随之隐隐有类似于求饶的声音。
周连勋一下子被吓清醒了,连忙去客厅查看情况。
客厅的灯被打开,只见程易璘整个人蜷缩在地上,紧闭双眼,抱头呼喊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那是错的......”
周连勋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他赶紧跑上去想推醒人:“程易璘,程易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程易璘面容显露出极大的痛苦,他闭着眼,呜咽着说:“不!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之前十几年,从来没见程易璘这样过。
难道是在国外读博的三年发了什么不好的事?
周连勋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他大学也是在国外读的,有些思想极端的人是会明里暗里地欺负外国人。
程易璘这人心气高,被欺负了不一定会说,难不成那些家伙用了什么不好的手段,才让程易璘留下了这么深的阴影,甚至要割腕自杀?
周连勋越想心越慌,他扣住还在胡言乱语的程易璘的肩,边摇边喊道:“程易璘,你醒醒!你听我说,你没错!你听到了吗?你没错!!”
程易璘仍然闭着眼睛,他泪流满面,嘴上还在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放过我......”
周连勋彻底慌了。
认识了二十多年,哪见过这个从小到大的优等生这副模样。
他近乎嘶吼:“程易璘!你给我醒醒!”
“我说你没错你就是没错!”
“你没错!!”
程易璘貌似被叫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看清楚眼前人后,一把抱住了周连勋:“小勋......”
终于醒了,周连勋长舒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程易璘全身在抖,忍不住出手轻抚那宽厚的背。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抱着。
不一会儿,程易璘缓过来,想起什么,他如梦初醒,猛地推开了周连勋,甚至起身退后了好几步:“对、对不起......”
猝不及防,周连勋被推得差点撞到了沙发角上,他直骂:“你有病吧!”
程易璘垂眸:“对不起,我......”
“别支支吾吾的,”周连勋站起来与他对峙,“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怎么会变成那样?”
话一出口,周连勋就后悔了,这问得好像很在乎、很关心似的。
程易璘擦掉脸上残留的眼泪,低声说:“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
周连勋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程易璘这人每次一说谎,总会眼睛看向地面,然后左手不安地去摸右手的大拇指。
既然人家不想说,周连勋也懒得追问了,只说:“很晚了,你继续在这睡吧,我回房了。”
“小勋,”程易璘叫住他,“可以......不关灯吗?”
“随便你,”周连勋随口问,“你怕黑?”
话音未落,周连勋又后悔了。
靠,到底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三个字?
万一程易璘误会自己还喜欢他,可就不太好了。
程易璘:“有一点......”
周连勋纳闷了:“以前去密室逃脱、鬼屋那种地方玩,你都是打头阵——”
话没说完,他立马住嘴了,他才不感兴趣这个姓程的一米九三的壮汉现在为什么会怕黑。
一点都不感兴趣!
周连勋故作冷酷地留下三个字“随便你”,就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程易璘目送着周连勋离开,当主卧房门关上的那刻,他颓然坐到了沙发上。
他仰头往后靠,像条垂死挣扎的鱼,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脑海里那些残败不堪的记忆怎么都驱逐不出去,爷爷曾经激动的话语似乎还在耳畔盘旋——
【同性恋就是有精神病!】
【你简直大错特错,错得离谱!你需要的是治疗!】
【易璘啊,这家医院能治你的病,要听话......】
吊灯的光芒太过刺眼,程易璘伸手去挡。
这一挡,他发现手表被取了下来,手腕上的疤痕完完全全地显露了出来。
他惊起身,想要去找手表,低头一看,手表正静静地躺在茶几的里侧。
程易璘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他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主卧,又看向左手腕上的疤痕,他眉头微蹙,用右手大拇指轻轻摩挲这道狭长的疤。
灯光下,那灰蓝色的眼睛稍显黯淡,眸光却深邃无比,犹如潜藏在海底的暗流,隐秘且汹涌......
次日。
当闹钟响起的时侯,周连勋“怨气冲天”地醒了。
昨天就没睡几个小时,他今天约了人,睡不了懒觉了。
周连勋浑浑噩噩地起床去洗漱,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吃个早餐。
一到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程姓男子,他脚步一顿,这才想起来昨晚程易璘留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