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晋(161)
雅尔江阿拍了一下桌子道:“胡闹她是我们简亲王府嫡长的少福晋,不是阿猫阿狗的小妾奴才,岂是你说骂就骂,说打就打的?万一传到富察家耳朵里,人家说我们简亲王府刻薄寡恩,名声好听么?”
郭佳氏不服道:“不过是轻轻打了她一下,扯得出这么多忌讳。我看你们父子都是被她收服了,尽惯得她没有规矩。”
博哲道:“额娘既屡次说她没有规矩,不知她是哪里做的不对,请额娘明示了,儿子也好提点她。”
郭佳氏噎了一下,强道:“她说话大大咧咧,行事咋咋呼呼,总是自作主张,全不问过我的主意,岂不是对我不敬,这难道还有规矩了?”
博哲点头道:“额娘说的有理有据,不知具体是哪几件事上?”
郭佳氏一时理短,恼羞成怒道:“你这是管我要证据?怎么,你们父子是审案子么,我既然是婆母,自有权利管教儿媳。男主外女主内,这内宅的事情,难道我还做不得主?”
雅尔江阿不耐烦,对还跪在地上的绣书喝道:“你,去把少福晋请来,我倒要问问,她是哪里犯了大错,竟惹得婆婆出手教训”
绣书惊疑了一声:“可是,少福晋她……”
雅尔江阿眼睛一瞪道:“她是脸伤了,又不是腿伤了,难道还走不动路了?”
“啊,是,奴婢这就去。”
绣书慌慌张张爬起来,扭身就跑了出去。
郭佳氏哼了一声道:“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样莽莽撞撞,上不得台面。”
桌子上所有人脸色不不好看,满桌子的菜,却一筷子都不动。
不一会儿,屋外脚步声传来,丫头挑起帘子,凌波带着绣书和瑞冬进了屋子。
一般在家梳的要么是小二把头,也有大盘头、架子头等,但凌波这次少见地梳了一个新发式,倒有点像唐朝时候的堕马髻,只不过紧致简单了许多,两边的鬓裁剪得厚厚的,将两颊遮了一小半,显得整张脸只有巴掌大小,我见犹怜。
郭佳氏一看就不喜,在她看来,只有不正经的女子才会梳这种奇奇怪怪的发式。
但除了她之外,雅尔江阿、博哲、西林觉罗氏和安珠贤,却都看出她故意用这种发式和鬓角来遮盖她的脸颊,想到绣书说她脸上挨了郭佳氏的打,立刻就体会到了她的良苦用心。
凌波进门就给雅尔江阿和郭佳氏行礼。
“媳妇给阿玛请安,给婆婆请安。”
她这称呼一出来,有心人顿时又注意到与往日不同。从她嫁进来开始,她一直都是称呼郭佳氏为额娘,显得十分亲近,今天却突然改了口叫婆婆,显得死板疏离了许多。
雅尔江阿对博哲道:“你去,看看你媳妇的脸。”
博哲站起身。
凌波眼中透出慌乱,忙道:“阿玛怎么……”
雅尔江阿一抬手,做出了阻止她说下去的手势。
博哲已经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两边的鬓发都别到了耳朵后面。
凌波忙顺着他的动作测过了脸。
即使如此,大家也一眼就看到了她两边脸颊的不对称,明显一边大一边小,而且更进一步发现,即使她脸上的粉盖得比往日要厚许多,脸颊还是有明显的浮肿。
雅尔江阿的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
博哲眉头皱得愈发深了,拳头在袖子底下捏紧。
雅尔江阿问道:“凌波,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凌波依旧尽量把浮肿的一边脸颊往后藏,嘴里答道:“不小心磕的,因脸上难看,怕有失体统,所以才缺席了今日的晚膳,还请阿玛额娘恕罪。”
雅尔江阿点点头,斜眼看着郭佳氏冷笑。
郭佳氏发现,自己的处境突然变得无比尴尬难堪起来。
正文 119、挤兑
“儿媳这伤,是不小心磕的。”凌波这样回答。
雅尔江阿眉头一挑道:“磕的?我怎么听说,是叫人打的?”
凌波瞪了绣书一眼,绣书低下头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当着我的面,你还敢隐瞒不成?”雅尔江阿眼睛都竖了起来,仿佛很生气。
凌波忙道:“阿玛恕罪,是儿媳不懂规矩,说错了话,额娘教训,也是应该的。”
“放屁”雅尔江阿“啪”一下拍在桌子上。
郭佳氏蹭就站了起来。
“你上哪儿去”雅尔江阿斜睨着她。
“我在这里不招人待见,还是趁早走的好。”
“要走也得先把话说清楚”
郭佳氏回过身来,铁青着脸道:“难不成我还要向她赔礼道歉?”
雅尔江阿眯起眼睛反问道:“我几时要你赔礼道歉了?”
“那你追问不休,是个什么意思?”
雅尔江阿冷冷道:“你最近火气不小,跟我也敢竖眉瞪眼了。”
郭佳氏抿紧了嘴,她也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在雅尔江阿面前大呼小叫。
都是这小贱人害的
她恨恨地在凌波脸上剜了一眼。
“王府里头,长幼尊卑有序,做小辈要恭谨孝敬,懂规矩知进退;做长辈,也要端庄大方,以理服人。若是长幼不睦,不仅要论尊卑上下,也要有理有据。规矩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字。”
雅尔江阿郑重地说了这一番话,然后又对凌波和郭佳氏道:“今日这事儿,既然你们双方都说辞一致,是儿媳凌波言行放肆,不懂规矩,那么做婆婆的教训也就顺理成章。凌波,你往后要更加谨言慎行,不可再犯这样的错儿。”
凌波低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然后又向郭佳氏郑重行礼道:“媳妇知罪,日后必定多听额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