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同人)风云之剑锁氤氲(24)
不虚惑然道:“莫非你认为我处置不公?”
剑晨垂下了头,手背上已凸起了青筋。
他犹豫着,向霍凝烟道:“你能随我一起回去么?”
霍凝烟丝毫没有犹豫,道:“不能。”
剑晨咬了咬牙,道:“那——若你离开此处,你会回到天下会么?”
霍凝烟叹息了一声,道:“会。”
剑晨怔怔凝注着她,终于垂首低声道:“凝烟,请你暂时留在此处罢。”
霍凝烟微微别过了首,目中神色晦暗难明,淡淡道:“好。”
剑晨身躯微震,忽然抬起头来望向她,满目均是不可置信,他实在未料到霍凝烟竟会如此简单地答应他的请求。
霍凝烟笑了,神情中却带着淡淡的落寞,道:“我不是你们两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你们要我留下,我又如何能离开?”
她竟就那样席地坐在了大殿之上,缓缓闭上了眼。
剑晨和不虚怔立当地,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剑晨才苦笑道:“凝烟,我会将这件事告知师傅,看他老人家的意思如何,你先在此处委屈几日……”
霍凝烟虽仍未睁眼,却冷冷道:“当年我离开之时,便已与他破门断义——我与他没有丝毫干系,你亦不须请示他的意见。”
剑晨霍然回首,满面俱是震惊之色,似乎想问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握紧了英雄剑,缓步走出了门。
无名静静聆听完剑晨的话,默默取过桌上酒杯,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虽已相隔多年,霍凝烟的身影却始终不曾在他心间模糊半分。
她实在是他所见过最特别的孩子。
他闯荡江湖多年,亦算阅人众多,可是却始终看不透她。
剑晨垂下首,犹豫着道:“师傅,将凝烟困在弥隐寺,实在是不得已——若不如此,她一定会回到天下会去助纣为孽……”
他咬了咬牙,接道:“可是我这么做,却始终觉得心中不安……凝烟她年纪还小,若能由您来教导与她,她一定会改邪归正的,求您给他一次机会,重新收她入门。”
无名苦笑,剑晨虽年纪已不小,却仍是纯良天真……他一直认为霍凝烟是误入歧途,却始终不明白——她从一开始便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
他轻轻叩着桌面,缓缓道:“晨儿,你不必觉得愧疚……”
他沉沉叹息着,道:“如果她留在了弥隐寺,那必定是心甘情愿的——不虚,留不住她。”
空冥的木鱼声隐隐传来,闻声即令人觉得身心宁静。但室中少女却依然双目微阖,仿佛对声声梵音充耳不闻。
不虚口中佛喧不停,目中却隐隐透出了焦急之态。
这世上,难道当真有用佛法亦无法点化之人么?
霍凝烟来此,已经三年……他日日用佛法开解与她,却似乎没有半点作用。难道真的要将她在这小小的斗室中困上一生?
便在此时,一名小沙弥走入静室,轻轻在不虚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甫听之下,竟霍然动容!
他匆匆走出静室,远远望着负手立于园中的老者,合十道:“老友来此,有失远迎……”
那老者缓缓回过了身来……只见他满面俱是毒疮囊肿,已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直是骇人之极!
他向不虚躬身一揖,笑道:“不虚小友,许久不见,泥菩萨来探望你了。”
(二十五)算
不虚甫见泥菩萨面容,不禁微微一惊,喟叹道:“老友宿疾似乎又严重了许多——擅泄天机,必遭天遣,老友为何仍如此执迷不悟?”
泥菩萨叹息着,道:“我亦不愿,只可惜……”
他摇头苦笑,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的时候,他确实是身不由己。
他强笑一声,道:“小友面上多有难色,莫非是修行中遇到了什么问题?”
不虚叹了口气,尚未回答,泥菩萨却忽觉神兆一动,面色微变,道:“你在寺院中留了何人?”
不虚怔了一怔,道:“我的确是留了一名外人在寺中……老友你……”
泥菩萨厉声道:“带我去见他!”
不虚吃了一惊,却知泥菩萨此言必有用意,急急将他引到了斗室之前,道:“这名女子是雄霸的义女,亦是天下会的统帅,我担心她因一己之私祸及苍生,所以才将她软禁在此……”
泥菩萨看见这人竟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子,亦不禁惊讶不已。他迟疑了一下,向霍凝烟道:“姑娘,不知可否让我替你卜上一卦?”
霍凝烟静静瞥了他一眼,虽正对上他那张肿胀不堪的容颜,目光中却既无惊讶,更无厌恶,微笑道:“昔随尊便。”
泥菩萨点了点头,自怀中取出铜钱龟甲等物,在指尖摩挲良久,却终于叹了一口气。
不虚心中大奇,他深知泥菩萨能耐,亦坚信这世上绝无能够瞒过他之事,可此次他却似乎演算良久未有所得,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了?”
泥菩萨沉默片刻,终于道:“我算不出来。”
不虚身躯微震,道:“怎么会如此?”
泥菩萨将手中龟甲抛了又抛,目中露出一抹茫然之色,道:“她的命盘与世人迥异——莫非,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目光炯然,直直望向了霍凝烟!霍凝烟微微一怔,目中露出了惊诧之色,但却居然没有否认。
不虚更是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泥菩萨咬了咬牙,似乎想要再次推算,却突然周身剧震,满头冷汗滚滚而下,颤声道:“天机已乱!”
他重重喘息着,惨然道:“是我能力不足,不虚小友,我奉劝你一句话……她的命运,不是你所能掌控的——若你再执意如此,恐怕会令整个弥隐寺都陷入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