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这样爱(出书版(75)
许是她的目光惊动了他,他看过来。
乔舒慌乱地避过目光,假装观赏风景一般,慢慢踱步向前。
前些日子已经收到售楼部通知,房子将于春节后交房。乔舒心却懒懒的,失去了布置新房的兴趣。
眼下住得好好的,真的不想动弹。风景再美又如何,无人与共,再多美景都形同虚设。
身边一对年轻男女,手里拿着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那股浓昧直入耳舞,乔舒突然一阵反胃,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就是一阵干呕。
夏景生打来电话,“舒舒!”
他约她见面。
她说:“好。”
她准时抵达“冷暖间。”
“冷暖间”也受节日气氛感染,破灭荒地在入口处悬挂一巨幅中国结。乍一看上去,与咖啡馆的风味格格不入,可细一瞅,却又觉得温馨家常,让人会心一笑。
夏景生很快来到。
一段时间不见,他唇上胡须密密麻麻,一下子就让他显得老相许多。天气仍然颇为寒冷,他只在白衬衣外套件黑西装。
他叫热咖啡,她却喝奶茶。
他有点心不在蔫,由她先打破沉默,“大约什么时候放假?打算回老家过年吗?”
他说:“我下周走。”
乔舒不解,“嗯?这么早就放假?”
夏景生微笑,“不,我要去南非。”
乔舒大吃一惊,“什么?”
夏景生轻轻把手覆住她的手掌,“我辞职了。我只想离开,离开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这所谓的一段时间,会是多久,我不敢奢望你等我,舒舒。我仍然爱着你,可是……”
许多人乍闻他辞职,都吃了一惊。甚至有人说:“你老婆都不在了,你现在爱跟谁又怎么样,干吗辞职?”
他只笑而不答。
一位大学好友,在南非呆了八年。邀请他过去也不是一次两次,从前他只当玩笑,那么遥远的国度,他想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踏足。
现在想来,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辈子的事。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可以让心灵安静的地方。
他凝视着乔舒,“你能理解吗?”
乔舒心中万般不舍,不爱他也希望能与他共同行走在同一片蓝天下,仰望同样的星空,呼吸同样的空气,他刚刚离开的站台,她也许接着踏足。
泪水悄然弥漫至眼眶,不想让他发觉,她匆匆站起身来,低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问。”
才站起来,就看到了周臻书。他的对面,俏生生的一位美女,可不正是徐梓馨!
乔舒的心顿时像被无名物什抓了一抓。
周臻书的目光桥好扫来,在她脸上淡然掠过。
乔舒心头蓦地一阵恶心,不由得加快脚步,匆匆步入洗手间。才至洗手间,便忍不停一阵狂呕,腹中无物,尽吐黄水。
她浑身发软,倚着墙微微闭目一会儿。
突然间听得人问:“不舒服?”
她浑身一震,迅速睁开双眼,挺直身子,直视将眼前的周臻书,“没什么。谢谢关心。”
她洗个手,便欲与他擦身而过。
蓦然间,他伸手狠狠攥住她,沉声问:“是他的还是我的?”
乔舒大睁着双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什么?”
话刚出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胸中浊气上涌,禁不住狠狠甩开他,想也不想就一耳光搧了过去,愤恨到极点,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卑鄙无耻!你这个混账王八蛋!你去死!”
回到座位上,身体兀自颤抖。夏景生发觉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
一瞥眼间看到周臻书随之走来,立刻明白大半,沉声再问:“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乔舒努力笑笑,“没什么。不用理他。”
她再叫杯奶茶。
虽然气愤之极,但心内不由得警觉,难道真的是,怀孕了?这个念头一下子就搅乱了她的心思,细想想,大姨妈还真好长一段时间没来的样子。记忆不太清楚,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还真没把它放在心上。
越想越是疑心,几乎绝望起来,十有八九是怀孕了。从前与周臻书做夫妻的时候,他总细心周到,从不会有疏忽之时,甚至为了这个,她还曾经暗自心内苦涩,至少,他的小心提防,是说明了他并不想要孩子的。
她心思恍惚,以至于夏景生连叫几声,“舒舒!舒舒!”
乔舒蓦地回过神来,立刻涌现笑容问:“嗯?”
夏景生看着她,目光里闪过一丝心疼,“什么时候想起我来,我总在。”
乔舒苦笑。
说得再动听,也不过是一种慰藉。他们俩都心知肚明,一开始,或许是她回不了头,而现在,他也再难回头。那离了弦的箭,只有咬牙往前,再不能回顾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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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比周臻书两人先离开。
夏景生要送她,她坚持要自己走。夏景生无奈,只得由她。看着夏景生的车驶远,她拢紧大衣,在夜色里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
旖旎流离的灯光让城市变得更为妩媚了,步履匆忙的人们在此刻像是也放松了神经,情人们互挽着手臂,偶尔窃窃私语,放眼看去,只见一片繁华安乐。
手机一个劲地响,乔舒拿出手机来,竟然是周臻书。
手机屏幕一闪一闪,乔舒看得有点呆了。
好像非常久没看到这三个字了。他的手臂曾经紧紧拥抱过她吗?他温热的唇曾经温柔地爱抚过她的肌肤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把她送上云端,又把她打入地狱。
她把手机重新放到包里。
她在百货大楼里徜徉至结束营业,两手空空地随着汹涌的人群退到大街上。夜深了,城市仍然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