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胭脂(29)
比武的两人全神贯注,你来我往,打得十分激烈,知秀虽然不懂武,但也看得出两人旗鼓相当,而且似乎那年轻男子还稍微有点让着那老人的意思。
而兰方越,则早已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那老者口中哈哈哈一连喝了三声,青龙偃月刀也是一连三刀劈出,去势如崩山,知秀只觉一股劲风将自己的头发衣角都给刮了起来。
那年轻男人却毫不惊慌,一连后退三步,待老者招数使老之时,忽的从左侧抢过去,方天画戟正格在青龙偃月刀的杆子上,那老者收势不住,往前一窜,喉咙上却已经被方天画戟给抵住了。
好在那年轻男人早已料中形势,出招之时竟已将画戟掉了个头,所以抵住老者喉咙的只不过是画戟的杆而已。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不动,那老者严肃的脸上便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老了,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咯!”他哈哈朗笑起来。
年轻男子便收了画戟,恭敬道:“是伯父让着小侄。”
老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
说完他便看到了兰方越,喝道:“你做什么来?”
兰方越笑嘻嘻道:“你们俩比武,可是难得一见的盛事,我若不来观摩,岂不可惜。”
这时候,知秀也已经猜到,那老者必是兰方越的父亲,青甲军的大将军兰嘉辉了。
而兰方越说话之际,与兰嘉辉交手的那个年轻男子也转过身来。
“啊!”知秀顿时惊呼一声。
左骄阳!
跟兰嘉辉交手的正是左骄阳,他这时转过身来,手中却还提着方天画戟,一身紧打扮干练至极,一指宽的腰带将他的窄腰长腿显露无疑,高高扎起的发髻掉下几绺短发丝,略显凌乱,眉角鼻尖都渗着汗珠,挂在小麦色的肌肤上,有种露珠落在荷叶上的精致感。
刚刚练过武的他,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男性阳刚矫健之气,演武场的地势又略高,更显得他高高在上,阳光从背后射来,给他打上一层光圈,俨然如神祗。
怦一下,知秀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场景,依稀曾经历过,也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在她生死存亡之际,如神祗一般降临。
在她神思恍惚之际,兰嘉辉和左骄阳却已经走了过来。
兰方越一拳打在左骄阳的肩头,大笑道:“你可真行!我还从来没见我爹败在谁的手上过呢!”
左骄阳道:“侥幸胜得一招,不过是伯父让着我罢了。”
兰嘉辉立刻不赞同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战场上哪有谦让的道理。你家学渊源,又勤学苦练,有此成就,本就是天道酬勤,不可妄自菲薄,做那无谓的虚伪。”
左骄阳恭谨地应了。
兰嘉辉便对兰方越道:“你带了谁来?”
兰方越赶紧为知秀介绍道:“这是我父亲,青甲军大将军兰嘉辉。”转过头又对兰嘉辉道,“这是西门家二房的小姐,西门绣心。”
知秀便对兰嘉辉行礼道:“西门绣心见过兰大将军。”
兰嘉辉随意摆摆手,道:“原来是西门家的姑娘。”他对兰方越道,“你不是去了龙虎校场踢蹴鞠,怎么回来这么早?”
兰方越道:“不过是应东方若儿请求,越不过面子才去的,却发生了一些龃龉,扫兴的很,我中途就回来了。”
兰嘉辉点点头道:“东方家的闺女,是有些骄纵。”
说到这里,他似乎便没了闲聊的兴致,道:“年纪大了,打了这么一场便有些累,你们年轻人聊着,我且去歇息。”
兰方越和左骄阳都连忙要送,兰嘉辉摆手说不必,自行去了。
一直到他身影消失,左骄阳才回过头,对知秀和兰方越道:“你们俩怎么会认识?”
22、初窥前线战事
知秀道:“我随兄妹一起去龙虎校场看蹴鞠,刚认识的兰公子。”
兰方越笑嘻嘻道:“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朋友了。”他又对左骄阳道,“没想到吧,你早上才想着人家,我下午就把人给带到你面前了。”
这话带着一点暧昧捉弄之意。
左骄阳立刻瞪眼道:“别乱说!”
兰方越哈哈一笑,道:“走,去亭子里喝茶。”
演武场旁边有个小亭,亭中已经预备了茶水和瓜果,原是给兰嘉辉和左骄阳比武完毕享用的,此时自然是他们三人吃喝了。
对于能在将军府相遇,左骄阳和知秀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知秀道:“左校尉怎会在这里?”
兰方越道:“他本来就与我家认识……”
左骄阳一抬手,阻止了他,自己说道:“我护送你们到了白马城之后,按例跟本地驻军交接,所以前来拜见兰将军。”
“哦,”知秀道,“那你还要走吗?”
左骄阳点头:“我们会在这里休整三天,三天之后便要返回堕天府。黑矛军正在跟昭武人殊死奋战,我自然也要归队。”
知秀不太懂这个,只是点头。
兰方越却道:“依我说,你干嘛还回去。美罗城撤退一事,绝不是你们守城不力的结果,其中必定还有关节未清,柳家父子的为人,我跟我爹都清楚得很,你在他们手下,哪里会有前途,倒不如直接入了青甲军的好。”
左骄阳所在的黑矛军,统领大将军姓柳,其子也在黑矛军中任职,兰方越说的柳家父子,就是他们。
左骄阳蹙眉道:“少开玩笑。”
他跟兰方越似乎确实十分熟稔,言谈之间全无忌讳。
兰方越的提议被否决,也不以为忤,只是笑嘻嘻道:“你说巧不巧,早上你才说起西门家的二小姐,我下午就见着了。你说的不错,果然是胆色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