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追我就直说嘛(43)
瞳儿朝手心呵着气,搓了搓手。白色的雾气,很快便消失在掌心中。
主子,你撒谎了。
怎会让从不撒谎的人说假话?瞳儿出身低贱没有念过书,但是瞳儿不笨。连城语气中的闪躲,那般的避重就轻,瞳儿再迟钝也明白啊。
算了,不想那么多。
主子,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
大年初一,扑簌簌飘起雪来。
瞳儿早早的便梳洗了。悦儿端了热粥来,两人喝着热腾腾的红枣粥,等着月寒衣回来,一起给大家发红包。
到了中午,雪停了。屋外白花花的一片,刺得眼睛疼。
主子还是没有回来。
就连连城也不见了。
爹去南方打仗了
瞳儿再也坐不住了,仓促扒了几口饭,披了件斗篷就出门了。
大年初一了,出来逛庙会的人,将将商道挤得水泄不通。瞳儿艰难地挤过一条又一条长街,焦急的寻找着。
黄昏时分,所有的店铺都挂起了灯笼,火红的灯笼,在爆竹声中轻轻摇曳,海浪般起伏。
瞳儿累了,随便寻了个摊子买了两只热气腾腾的馒头,顾不得喝水,边走边吃。
“别抢,别抢!谁先捡到就是谁的!”
“什么你先捡到的!是我先看见的!”
……
一群莫约六七岁的孩子,围在一起,吵得厉害。其中两个孩子,衣衫凌乱,红着脸,似乎刚刚打了一架。
瞳儿只顾着放眼找人,倒也不甚留意这群孩子。不一会儿,便走远了。
“你别跑……”
……
“哎呀!”瞳儿一个趔趄,被人从身后撞到。强挣着站起来,却疼得“嘶”地一声,动弹不得。
怕是扭了脚吧。瞳儿揉了揉脚踝,很是懊恼。
“姐姐,对不起。”
瞳儿抬头看去,原来是刚才争吵的那两个孩子,黑花了脸,棉衣脏兮兮的又破又旧。此刻正怯怯的看着她,稚气的眼睛,满是慌乱。
“姐姐,你没事吧?”
瞳儿心下一软,挪了挪身子,在马路牙子上坐下了,牵着那个略高些的孩子,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打架了?家里大人呢?”
……
男孩迟疑了一会儿,咬着唇,低声答道:“我们是这里的小花子,我们没有家的。”
“你爹娘呢?”瞳儿牵了两个孩子坐下,将剩下的一个馒头,掰成两半,分给了他们。
“爹去南方打仗了。听人说,他死了。娘不要我们了。”那孩子狼吞虎咽吃着半个馒头,啜泣着朝那个小些的孩子努了努嘴:“他是我弟弟。大年二八那天,喝了富贵人家施舍的腊八粥,到今天我们还没有吃过东西……谢谢姐姐。”
没事就好
爹打仗死了么?
瞳儿心疼地帮两个男孩整了整衣衫,默默翻出钱袋,掏出几块碎银子塞给他们:“拿去吧,过个好年。”
“谢谢姐姐。”小孩子稚气的声音,更是让人揪心。
揉了揉脚踝,瞳儿强忍着疼站了起来,笑着朝孩子们摇了摇手:“以后别这么冒失了,撞着人总是不好。去吧,好生过日子,别再打架了。”
“嗯”大些的男孩兴奋地收好银子,朝瞳儿认认真真鞠了个躬,带着弟弟离开了。
这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啊?
瞳儿叹过,扶着墙慢慢挪着。
主子,你在哪里?
“姐姐……”男孩牵着弟弟,又走了回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
“弟弟有东西送给你。”
“我们刚才在里弄里面捡了这个,刚才就是抢这个铜疙瘩才打架的。”小男孩憋红了脸,将一块还带着温热的铜块塞到瞳儿手里。拉着大男孩,一溜烟儿,飞似地跑远了。
瞳儿笑了笑,没有细看,将铜块收起来,仍扶着墙,慢慢挪着。
渐渐的,商道越来越远了,瞳儿拐进一条逼仄的胡同里面,迷了路。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雪都结了冻了。真冷啊。
巷口灌风,刮的脸生疼。瞳儿咬着牙站了起来,刚迈出步子,又滑倒了。
大年初一的,难道要倒霉一年么?
瞳儿摇摇头,连打趣的力气也没有了。
“谁?”转角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踏过雪地,咯吱咯吱地响。巷陌无人,瞳儿顿时害怕了起来。
“瞳儿?”那清冽的香气,裹在雪香中,甚是醉人。
月寒衣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连城。
“主子……”眼眶顿时红了,瞳儿揉着眼睛,委屈地想哭:“没事就好……”
月寒衣怜惜地拥过瞳儿,呵着气,替她暖手:“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
大庭广众,如此恩爱
月寒衣怜惜地拥过瞳儿,呵着气,替她暖手:“没事了……没事了……”
没事了。
喉头血气翻涌,胸口疼得要炸开,连城咽下唾沫,强压下口中的甜腥味,苦笑着看向两人。但愿真的‘没事了。’
走出巷子,月寒衣亲自拦了辆马车。
“改日再带你逛庙会,好么?”浅浅的笑,清风一样宜人。月寒衣打起车帘,那散仙一般的翩然俊美,惹得沿街少女频频回头。
“嗯。”瞳儿有些许不舍,却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坐上马车。
蹄声清脆,马儿一路小跑着,不多时,月王府门口威武大气的石狮子,便出现在眼前。
悦儿捂着暖壶,跺着脚在门口张望了大半天,见月寒衣和瞳儿从车篷露出头来,喜不自胜,赶忙迎了上去:“主子,你可回来了。大家都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