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228)
风挽裳宽了心,赶紧追上他的脚步。
两人走出戏楼子,华贵的软轿已在外边等候。
她抬头向皎洁的月色,又看向地上被月光照出的两道身影,忽然想起她跟萧璟棠入宫寻弟弟,他赶来为她解围的那一夜,想起他下轿走独自行走在暗夜下的背影,看似很强大,其实很孤单,仿佛永远只有自己的影子陪伴。
看着月光照在地上,映出一对斜斜的双影,她鼓起勇气第一次主动上前与他十指紧扣,但还是屏息地看他的脸色。
他只是意外地僵硬了下,低头看她。
月色下的目光,更柔。
月色下的他,也更加好看。
她被他这般柔情凝视,心如擂鼓,她甚至都怕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十指紧扣的手,他微微用了力。
好不容易,她才紧张地开口,“爷,月色好美,咱们走回去可好?”
“嗯,月色下,是很美。”他赞同。
风挽裳脸儿一红,他是否多说了个‘下’,不然她会以为他是在夸她。
然后,他牵起她的手往前走,边吟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阴柔的嗓音吟起诗来,亦是那般好听。
尤其,吟的诗叫她俏脸通红,低下头去,嘴角扬着甜柔的笑意。
这下,她可以肯定他真的是在夸她。
顾玦低头看了眼羞红的月下美人,继续念,“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宁静的夜里,美丽的月色下,诗声柔情。
紧扣的双手越发的紧,仿似天生契合,无一丝缝隙。
风挽裳低头看着两人的影子,心里悄悄祈盼能永远这般彼此陪伴,不再形单影只。
忽然,他拉着她停下脚步,将她转过去面对面,抬起她的脸,低声吟下最后一句:
“月出皎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边吟边俯首,到了尾声,温软的唇已轻轻贴上她的。
细细的,柔柔的,辗转轻吻。
月色下,映在地上的两道身影,缱绻、深情。
隔着距离走在后面的万千绝和皎月,以及抬轿子的人也早已停下,除了万千绝和皎月目不斜视外,其余人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因为他们得时刻留意主子的安危。
很柔情蜜意的吻,仿佛就这样吻到天荒地老。
可是,她抬臂的瞬间,有东西从袖子里飞出来,他张手抓住,凤眸斜睨了眼,又吻了吻她,才舍得松开软软的唇瓣。
风挽裳睁开迷蒙的眼眸,就看到他正盯着手上的东西瞧,她往他手上看去,看到他手上的诉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果然——
他对她挑眉,“你藏的东西可真容易得手。”
她登时脸红。
她的脸被他抬起,俯近的唇,吐出来的气息好像还有她的,“若是别人,是不是也这般容易取到?”
她不知该气还是该羞,抿唇,不愿回答。
“说!”他不悦地逼问。
“是因为是爷才这样!”她生气地吼,转身就走。
但是,他一把将她拉回去,重重撞入他的怀中,然后,她感觉得到那结实的胸腔在剧烈颤动。
他在笑!
抬头,果然瞧见一张俊美的笑脸,他笑的时候很少露出牙齿,这会露出来了,想必是开怀透了。
原来,他在逗她!
生气地想要推开他,他却伸臂抱紧她,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头顶上,“爷很欢喜。”
她停止挣扎,生气的唇角悄悄上扬。
又抱了一会儿,他松开她,摆手让轿子上来,然后拉着她上了轿子。
轿子里,有夜明珠的照亮,他靠在轿壁上,慢条斯理地打开手里的诉状。
风挽裳以为他看了后会勃然大怒,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笑了。
还颇有兴味地念出来,“九千岁私扣修缮皇家寺庙的银两一百六十两,重塑佛像金身三百两,淮陵修堤二百八十两……”
他忽然不念了,扭头看向她,笑得很魔魅,“小挽儿,你说,对这种活腻的人,爷该赐他什么样的死法呢?”
她愣了下,随后,淡淡柔柔地笑了,“爷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救下来的,又让他死了,那不是叫爷白忙活一场?”
说完,她已被他过去坐他腿上,似是宠溺地说,“就你聪明。”
他这话也证明了她的猜测——也许,根本就是恶非恶,善非善。
譬如,恶贯满盈的九千岁杀的人,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譬如,天都第一大善人萧璟棠,对待异族却是手段极为残忍。
“妾身愚钝,还是不知爷是如何做到的。”她看向他,很想知道。
他勾唇,“只要你待在爷身边,还怕不知道吗?”
“说的也是,妾身会一直待在爷身边,一点点去揭开爷的秘密。”她毫不在意地笑了,因为,他的回答已经比她想知道的更加叫她满意。
他希望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如果可以的话,她会的,会一直待在他身边,哪儿也不去,除了他的身边,也无处可去了。
……
天还为亮,床帐摇曳。
黑暗中,喘息交织。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在外边的楼梯响起,细听还摔了一跤。
可是房里的人正打得火热,早已无法分神去留意。
霍靖好不容易站在门外了,里边传出的声响叫他抬起要拍门的手顿住了,老脸儿一热。
回头看向采悠阁外也失了平时冷静的万千绝,他深吸一口气,刻不容缓地抬手敲门。
“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