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352)
“夫人,你莫要再害我了,当初是看你一个弱女子带着一个双腿重伤的男人我才出手相救,也是你说,你腹中胎儿来得蹊跷,留着不止会惹来杀身之祸,还会连累你们逃不掉,所以要我以死胎骗那个跟着你的婢女,要我替你流掉腹中的孩子。”他哪里知晓那是九千岁的爱妾,九千岁找上门了,那他只有尽可能地推掉一切,保命要紧啊。
“以死胎骗跟着我的婢女……”风挽裳面如死灰,身子微微一晃,无力地软在地上,怔怔地喃喃自语,“骗……流掉腹中的孩子……”
为何是这样?
为何与当初发生的截然不同?
她呆滞地抬头,疯了般地扑向那个大夫,抓着他摇晃,“是你说的!孩子跟着我受了太多惊险,又在河里泡了那么久,才会胎死腹中的!这些都是你说的!”
那么疯狂,那么激动,在前面的证词前,这会的她反倒显得她想要逼大夫改口供的嫌疑。
“什么受太多惊险,河里泡那么久,你看着娇弱,身子血气可好着呢,你那喜脉是我行医多年见过最稳的一个了……我有证据的!”那大夫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一锭十两,十锭就是一百两,银子底下是萧家的记号,“为了这一百两,我有违医德不说,还险些丧命!幸好,我装死逃了出来,那个婢女就是察觉出不对劲,才被灭口的。”
风挽裳怔怔地松手,后退一步,整个脑袋都在发麻。
你那喜脉是我行医多年见过最稳的一个了……
那个婢女就是察觉出不对劲,才被灭口的……
灭口……
[夫人……不……]
那是皎月最后的话,那个‘不’字在梦里无限放大,那个‘不’字之后是她受了重创的呻吟,之后就是刀光剑影,一场乱战。
所以,那个‘不’字,是想告诉她,不要喝药,不要流掉孩子?
因为,孩子原本就好好的?
她以为的很乖,是真的很乖?孩子那么顽强地在她的肚子里活得好好的?
活得好好的孩子,却因为她太大意,别人说是死胎就真的信了。
如果,她没有只顾悲伤。
如果,她再坚持一些,坚持到皎月回来,皎月也不会
死,孩子也还好好的。
如果,当时她对萧璟棠像之前一样抱着防备的心,没有因为他为救自己残了双腿不再怀疑他,她应该会想到种种的可疑之处。
譬如,皎月才出门去叫大夫,大夫就已经进来了,和萧璟棠一起。
她为何要这么蠢!
为何当时没有一点点怀疑!就这样蠢到把肚子里顽强活着的孩子流掉。
大夫扭曲事实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真的亲自流掉自己的孩子!
“一百两……九千岁要留的孩子,只值一百两吗?”
坐在圈椅上的顾玦倏地飞身一闪,伸手将地上的大夫拎了起来,红着双眼拎起他的衣襟,强大的内力将他一点点提起,内力汇聚成一股狂风,将四周的东西都吹得东倒西歪,吹得人睁不开眼。
狂风汇聚,席卷起男子的墨发,衣袍猎猎作响,像是站在地狱顶端,要毁灭人间的邪魔。
然后,他将那个大夫狠狠摔了出去,侧身,再一掌补出去。
大夫笔直地从厅里飞出,撞在设于前院的奇石上,砰的一声巨响,将奇石撞裂,砰然落地。
只来得及吐出一口鲜血,就咽气了。
那么远的距离,却还能把奇石撞碎,可见那一掌是用足了内力,毫不留情的,哪还有得命活。
厅里,狂风过后,已是一片狼藉。
风挽裳还瘫坐在地上,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完全不敢相信,真相竟是如此肮脏。
眼前笼罩上一个黑影,她僵硬地抬头,完全不意外会看到满脸阴霾、双目猩红的他。
他没有蹲下身,只是那般冷冷俯视着她,心灰意冷,“爷不想去信,为你找尽理由,可是,结果呢?你倒是让爷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即使已经那样了,即使心里也相信她因为那个男人为她付出的一切,回心转意了,却还是担心会误会她,所以,疯了地去找遍天都里里外外的大夫,只为证明,那真的是意外!
她不是故意保护不好他们的孩子!
可是,真相却远比原来该相信的,还要残忍、可笑。
怕被追杀,逃不掉,所以选择放弃他们的孩子?
在那个男人和他们的孩子之间,那个她曾经扬言不惜一切要保住的孩子,她最终,选择放弃!
“爷的孩子没能自己亲自保护,失去了也不能怨谁。”他闭了闭眼,很平静地说。
那般冷静,痛到极致的冷静。
她宁可他对她施暴,宁可他像那次吸食了乌香的时候发泄心中的情绪,或者,像刚刚对待那个大夫一样,把她扔出去也好。
这样麻木冷静的他,让她看着,好痛,好痛。
他说,不怨谁,却是恨他自己。
不怨谁,也是连怨她、恨她都不屑了,她连让他恨,都不配。
她痛得跪上前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
“松手!”他没有拉开她,只是极为冷漠地看着她,命令。
就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不,比陌生人都不如。
至少,陌生人,他还会有兴致逗上一逗。
是谁曾埋怨,她还要多久才学会主动靠近他的?
而今,她主动了,这般不知羞耻地缠抱着他,他却已经不稀罕了。
她摇头,不愿放,害怕这一放,就是永远。
但是,冷冷地,他朝外唤,“霍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