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聘,二嫁千岁爷(591)
尤其在知晓她当日之所以问顾玦拿休书的真相后,他也曾一度厌恨自己当时没帮上什么忙,厌恨那时的自己同所有人一样,固执地相信了她与萧璟棠的那个八年。
更叫他折服的是,那样一个柔弱温婉的女子,从被背叛到手烙残花,再到嫁给一个太监,此后所承受的早已超出一个女人所能承受的。
在那些非人所能承受的苦痛前,她没有倒下,却在准备迎接幸福的时候,彻底倒下了。
是造化弄人?还是
命运的不公?
子冉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方才的冲动劲也顿时消失殆尽。
她抬手覆上心口位置,掌心感受着它的跳动。
她知道,只要这颗心还跳动,就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这条命是她的嫂嫂用命换回来的。
真的,若她早些死去多好。
如果早些死去,于哥哥也是一种解脱。
如果早些死去,哥哥和风挽裳能长相厮守的吧?
倘若哥哥知晓救她的结果是失去毕生所爱,他会后悔吗?
老天为什么不让她当年就死在襁褓里?
“你情绪别太大,别想太多。”沈离醉瞧见她捂着心口,不由得拧眉,伸手扶她进去。
“沈大哥,告诉我,怎样才有方法救我嫂嫂!”子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我正在想,正要去找。”沈离醉凝重地道。
“去哪儿找,我同你一块去!”
“你留下来照看小……这孩子,我去翻医书。”沈离醉瞧了眼她不太好的脸色,刻不容缓地转身离开。
……
风挽裳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幽府的,耳畔一直回荡着沈离醉宣布的结果。
她想哭,却发现对自己这样可笑的命运麻木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明明她的手已经够得着幸福了,却又在下一瞬硬生生将幸福收走,让她再也没法够着。
轿子停下,她收敛满心哀愁,下了轿子。
“夫人。”霍靖站在府门外朝她躬身。
她强撑精神,微微颔首,正要抬步进府,就听霍靖说,“夫人,爷回来了呢。”
她的心突兀一震,放下准备跨入门槛的脚,回身看去,只见黑暗中,一辆马车缓缓而归,马车前边挂着两盏华美的宫灯,照亮前路。
很快,马车停在府门前,霍靖赶忙上前恭迎。
她的心开始慌乱,不知有没有勇气可以若无其事地面对他。
他从马车里弯腰而出,车帘撩起的刹那,他的眼对上她的,略略顿了一下,笑了。
那一抹笑,笑得温柔,笑得舒坦,笑得清浅,仿佛所有的疲惫和烦忧在见到她时都不复存在。
为这一抹笑,她确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将所有的艰涩掩藏,她扬起微笑迎上去,扑入他的怀抱。
在台阶上,顾玦张开双臂抱住她,讶异地微挑了下眉,抚着她的秀发,心疼地在她耳畔亲了又亲,低声道,“小挽儿,快了,马上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嗯?”
经历了那么多,她更容易吓到吧。
若知晓她会受惊至此,他不会让她再度卷入。
不,该说,在看到她倒在火海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后悔得不行了。
风挽裳不解地抬头……
☆、第260章:爷不会少疼你一分
他俯首,微凉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眉眼,“待夙愿得偿,择一地归隐,携一人白首。”
他的手摸到她的,十指紧扣,毫无疑问,所要携的那人是她泗。
风挽裳心中涌上无奈的酸楚,红了眼眶。
择一地归隐,携一人白首,多么美好的画面。
可是,没有机会成真了唐。
“爷以为爷的小挽儿比较喜欢那样的平静,看来是不喜欢。”他以指背替她拭泪,笑着逗她。
她摇头,方才在回来的路上怎么也流不出的泪水在这一刻却像是决堤般,止也止不住。
因为她喜欢平静安宁的生活,所以他早早就打算好了要带她远离这繁华纷争的天都。
要知道,在除掉太后,迎真正的天子归位后,他的前途只会更加锦上添花。
这一刻,她竟希望他不要爱她爱得这般痴狂。
见她泪流不止,他颦眉,紧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眸,但是,隔着水雾,他看不到她眼里流露的是怎样的情绪。
“好好好,是感动到哭。”他宠溺地笑了笑,将她拥入怀中,把她的小脑袋轻按在胸怀。
福门外,台阶上,夜里沉寂的漠河吹来冷冷的河风,迷离的灯火下,两人相偎相拥,画面唯美得犹如画轴里的水墨画。
霍靖欣慰地笑了。
柔以克刚,谁说不是呢。
瞧,夫人一哭,爷完全就没辙了。
越发觉得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明面上相得益彰,私底下又如胶似漆,恩爱如蜜。
……
顾玦又去见了薄晏舟他们,回来的时候,小莲蓬正在门外守着,过去还敢对他露出小性子,而今一见到他就跟猫见了老鼠似的,行了个礼就急忙退下了,好似怕迟一步他就会对她怎样似的。
轻轻推开门,越来越冷的夜,屋里又添了一个火炉,烘得屋里暖洋洋的。
昏黄的烛光透过灯罩折射出来,让整间屋子都是温柔的光辉。
屏风后传来水声,他徐徐看去,那边水雾缭绕。
映射在屏风上的影子让他凤眸微暗,那纤纤玉指拨弄出的水声,仿佛滴进他的心里去,荡漾出一片春-色。
感觉身子越来越热,他果断移开视线,举步到桌子边坐下倒茶解渴。
很快,水声停止,屋内静得就连她穿衣裳的声响都清晰入耳,手上的茶只觉得越喝越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