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402)+番外
然而谢无镜却委托商队的人,再照顾她一日,他有事需去办。
织愉无奈,只得再与商队的人待一天。
暮时,谢无镜才来接她,带她去找地方住下。
他们走在热闹的西域夜市长街,身边大多是陌生的异族人,耳边充斥着听不懂的异域歌声与话语。
织愉抬高音量,不满地问他:“你白日去做什么了?”
谢无镜道:“我想与你成亲。”
织愉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可方才那一刹那,世界分明静得仿佛只剩下他的声音。
谢无镜道:“我想与你成亲。”
白日,他走遍整个边城,在东城角找到一座小道观。
他入观,对着道祖像,静静地坐了很久。告知道祖,他要还俗,从此了却修行。
织愉怔然良久,缓缓垂眸,低声道:“我不要。”
今日似是什么节,身边人来来往往,歌舞不休。
但谢无镜的世界是寂静的。
时间变得恍然。
他无言地带她去他找好的院落,简单安置好她的房间,各自回房歇下。
在黑暗的房中,他仿若回到他在道祖像前重新翻开《与道眠》的那夜。
他不会是书里那个多情善感的小道士。
因为当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就不会逃避。
但他不清楚她的心思。
他从不打算在她主动开口前向她言明。
至于原因——
今夜她的回答、她逃避式的沉默与疏远,就是原因。
夜色浓浓,两间房,两个人,皆是难眠。
织愉辗转反侧,还是打算和谢无镜把话说清楚。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之间不开心。
她起床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应了声。
织愉反倒踟蹰再三,才推开房门。
屋内昏暗,但明月皎洁。
他在床上打坐,姿仪出尘,月华洒落在他身上,更显他不似凡人。
织愉:“我不知道你为何说要娶我,是因为我说我差不多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还是因为你不希望日后再有萧公子这样的麻烦。”
“无论是哪种原因,我都不希望这是你想娶我的理由。听闻你有累世修行,迟早能飞升。可你与我在一起,岂不是毁了修行?”
“我不希望日后有一天,你会怨我阻了你的道途,碍了你的天命。比起做一辈子的怨侣,我更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友。”
谢无镜:“你怎知我世世不飞升,不是为了等到你说你我已经成亲的那一刻?你怎知我的天命,不是为了应你的一语成谶?”
织愉瞳眸收缩,心下了然。
那日胡杨树下她对萧公子说的话,他听见了。
她道:“我那是……”
谢无镜盯着她的眼眸,打断道:“是在骗萧公子,也是在骗我吗?”
她从未觉得,他如此咄咄逼人。
可心底,却生出些许欢喜。
她垂首,嗫嚅:“那你容我考虑一下。”
谢无镜周身的寒息淡了,成了一种温吞的耐性。
他颔首:“好。”
他望着她离开,仍是不眠。
黎明时分,他走入她的房中,想问问她可有考虑清楚。
她伏在桌上,已然睡过去。
谢无镜走到她身边,欲将她抱起送到床上。
然她被他抱入怀中,她手下压着的信也随之映入眼帘。
信纸上,是她的字:
[爹娘,我要成亲了。
与我成亲的那个人叫谢无镜,没错,就是那个归一观的观主。
说实话,我有几分开心和期待,也有些许害怕。
我不怕他的身份与常人不同,我怕人心易变。
倘若他为我放弃了道途,日后是否会责怪于我,会怨我?
我不会为此自怨自艾,却还是会为这物是人非而伤心。
但我思来想去,或许人的一生就是要面临许多选择,然后去承担相应的后果。
就像幼时我被外祖选中带入京城,招惹来太子。
虽然是被迫的选择,却仍旧导致了我背井离乡的后果。
不过爹娘不必为此感伤。人这一生有许多无可奈何,无论如何,我都会尽量活得开心。
我如今过得很开心,也仍有承担选择后果的勇气。
我愿意嫁给谢无镜,请不必为我担心。
望爹娘安好。
待风波平息,我定会回到陵安与爹娘团聚。
……]
谢无镜无言,为她将信纸压好,把她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看她。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很没安全感的人。
到了陌生地方,便很难入睡。后来他为她备了安神香,她方能稍微安眠。
他想或许是她幼时的经历所致,如今这封信也算验证了他的推测。
虽她从未表现出任何对过去的不满,但当一个娇生惯养的九岁小姑娘,被带入遥远的京城,寄居他人家中,远离父母,身边皆是需要她忍让的达官显贵。
她会是多么的彷徨,她又要怎样才能开心起来?
谢无镜无法与她共情,也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孩子脆弱不安的一面。
但他看着她、想着她,心里便生出密密麻麻的涩意。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烦闷。
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翌日近午时,织愉才醒来。
一睁眼,瞧见床边坐着个人影注视他,她吓得心都要从嘴里蹦出来,气恼地打他一下,“你大清早的跑来吓唬我做什么!”
谢无镜:“我没有吓唬你,我只是想问你……”
织愉霎时脸上一热,急声打断:“我还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