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挑衅他的权威。
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阿啸不想要再装下去。
苦爷盯着他,渐渐收拢了脸上的笑意,直接了当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啸哥冷笑反问:“我是阿啸啊,陈国啸。苦爷你信不过我,处处防备我,你跟老柴的那些交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如果想要举报,早两年我就举报了,何必留待今年?”
阿啸这番咄咄逼人的话,像是自我辩白,又像是反客为主。
苦爷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冷眼盯着阿啸:“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阿辉是不是你杀的?”
啸哥皮笑肉不笑得嘴角微扬,他看着旁边已经空了的、原来放另外一张藤椅的位置,坦诚道:“是我杀的,就在这个办公室,这个位置杀的。”
苦爷:“!!!!”
花面警惕地伸手摸向腰身,随时准备掏枪。
“为什么?”苦爷此时心情复杂,他拿起桌上的烟斗,“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一只老鼠。”
阿啸回答的模棱两可,显然他不愿意多说细节。
苦爷忍着没点烟,继续问:“你为什么愿意跟我坦诚呢?”
啸哥看看苦爷,又看看花面,微笑不语。
苦爷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猜到,我已经知道你杀了阿辉,我今天要收拾你,所以,你想死前,在我面前威风一把,想要气一气我?”
这话说明,苦爷着实被气到了。
阿啸只笑着扬了扬眉毛,没说话。
“因为一只老鼠?你想说谁是老鼠呢?”苦爷开始瞎想。
“没有。就只是一只老鼠。”阿啸的眼神犀利得甚至有几分嚣张。
早就杀心飚起的苦爷,把烟斗放到嘴边,伸手拿起了火柴。
他不喜欢用打火机,而是喜欢用火柴,火柴点烟,才有抽斗烟的仪式感。
他拿起火柴,余光瞥见花面举起了枪。
嘣!
枪声响起。
火柴划出火苗,苦爷嘴角上扬。
再嚣张,也不过是他捏死的一只蚂蚁。
连老鼠都不如的蚂蚁。
不对,花面的枪是装了消音器的。
那刚才的枪声是哪里来的?
他猛地抬头看去,下一瞬,却见花面往后倒了下去。
花面中枪了!
他赶紧扭头往里看,只见角落的废弃锅炉里多了一个人,手里举着枪。
是阿风!
阿风把花面干掉了。
他们提前预判了他的计划!
难怪阿啸不愿意进他中华堂的办公室,原来,他们早在这里设计好了埋伏。
难怪阿啸刚才说话这么嚣张,原来,他对他已经无所畏惧。
苦爷看向门口,此时他想要逃却已经来不及!
但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苦爷唰一下站起身,烟斗、火柴伴随着火星掉落在地,他速度极快,举起枪就连开两枪!
嘣!嘣!嘣!
他朝阿啸的方向打了两枪,同时梁可风也朝他打了一枪。
啸哥早有准备,苦爷一动,他就往前一滚!
等他站起身,只见苦爷捂着胸口倒在椅子上。
整个椅子往后一歪,连人带椅跌落倒地!
苦爷胸口这一枪是阿啸开的,阿啸走前去,冷笑着告诉他:“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卧底,我只是一个有点良知的伪君子。杀你就当为民除害了。”
为民除害!
他就是那个……害,害虫的害。
梁可风走到门口,快速把自己的枪和花面带了消音器的枪给换了,随即走了过来。
苦爷捂着胸口,艰难说道:“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啸哥指了指梁可风:“告诉你一件事,阿风,她是我的幕后老板,阿旦、刘长安、肥强还有大眼鸡这些该死的人,都是……”
都是什么?
这后面没说完的话,意味深长,不用明说。
苦爷震惊之余,无比后悔自己引狼入室,亲自让阿啸去把阿风请到地下工坊帮忙。
不,不是,他混乱了。
不是他引狼入室。一定是她千万百计、苦心孤诣想要靠近他。
她为了什么?
如果只是为民除害,她完全可以像杀肥强那样,早就可以偷偷把他干掉,为什么要留着他,一直到阿啸生命受到威胁才来杀他?
苦爷看着梁可风问:“你为什么……”
此时梁可风看他,就像围观一只落水的老狗,眼神柔和,不带一丝的感情色彩,她说:“你放心,你跟老柴的交易,我们会继续下去的。苦爷你就放心得去吧,往后,中华堂我们会替你好好打理。”
“你……你们……”苦爷意识渐渐模糊,原来他们是为了老柴,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梁可风瞥了苦爷一眼,今天的战斗,比想象中简单。
也对,苦爷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依靠资历混上了揸数的位置,论实力,他远不如肥强。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被各堂口坐馆挟持着,到死都没做成龙头。
搞死苦爷,估计后续的麻烦事也远没肥强多。
外面传来脚步声,梁可风收起刚才从花面那里换来的枪。
啸哥开始演戏,并大声呼喊:“苦爷!苦爷!”
房门打开,阿水从外面进来,发现花面倒在地板上,被一枪爆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