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相敬如宾,你让我送浴巾?(8)
东西是寄到了学校,贺靳野不想给快递员造成麻烦,只好立刻赶过去。
……
学校的派件量大,贺靳野过去的时候,快递员还在。
他说了名字和电话,快递员抱出一个箱子给他。
“就是这个,是贵重物品,麻烦你验收一下。”
箱子破了个洞,边角处有些潮湿。
贺靳野又对照了一下寄货单信息,确实是他的名字和电话,寄件人姓名是一间酒店的名字。
他当场拆开了箱子。
包装得十分严实,里面的礼盒没有任何污渍和破损。
打开盒盖,最上面是一张贺卡,下面放着一个篮球。
是……礼物?
“同学,东西没问题的话,麻烦签收一下。”
快递员的声音拉回贺靳野的思绪。
他接过笔,签完字,快递员就离开了。
贺靳野还抱着箱子愣愣的站在原地。
其实小时候他也收到过礼物的。
那时候他还没回贺家,和孟惜住在一起。
他生物学上的父亲贺继山对孟惜十分大方,孟惜拿到钱就不着家,留下一把零钱放在餐桌上,让他自己出去买东西吃。
不过每年贺靳野生日那天,孟惜就会待在家里。
她会给贺继山打电话,央求他来陪贺靳野过生日。
贺继山会派人送来精致的蛋糕和昂贵的礼物,还会给孟惜一大笔钱当作补偿,本人却从未到场。
这样的日子结束在他六岁那年。
那年贺继山死了,孟惜带他去了贺家。
贺家尤其看重脸面,怕孟惜闹事,也担心孟惜以后还会借他生事,便给了孟惜一大笔钱,买断他的人生。
孟惜得到了钱,贺家也能避免未来横生枝节。
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有他,像个货物一样,被随意丢弃。
后来,他从别人的鄙夷和谩骂中,渐渐拼凑出自己不堪的出身。
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三生出来的孩子。
他的存在就是原罪。
被厌弃,被憎恶,都是他应得的。
所以,他不交朋友,也不和任何人亲近。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
可时隔这么多年,看着眼前精心包装的礼盒,他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拆开,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得到一丝温暖。
夜色渐浓,渐次亮起的路灯照亮了他内心的贪婪,他坐在路灯底下,怀着一颗颤动的心,小心翼翼的翻开了贺卡。
映入眼帘的是苍劲有力的字迹:
——贺靳野,生日快乐。
落款是,沈逾归。
第7章 哪里都方便
沈逾归驱车回到家的时候,推门便是一室冷清。
屋子里一片漆黑,楼道里的穿堂风灌进来,身体也跟着浸入了寒意。
他站在门边顿了片刻,才反手关上门,打开玄关的灯,连鞋都没换,就拿出手机给贺靳野打电话。
贺靳野不是活泼跳脱的性子,沈逾归不觉得他周末会有很多社交活动。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他明天还要上学,正常情况下,他此刻应该待在家里。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沈逾归不禁微微拧眉。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电话被自动挂断。
他垂眸,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一圈。
贺家人的电话倒是有,只不过从昨天聚餐的情况可以看得出来,贺靳野跟贺家人的关系并不亲近。
当时散场的时候,贺家没有一个人跟贺靳野多说一句话。
可除了贺家人以外,还能找谁?
最终沈逾归的目光落在“宋叔”两个字上。
……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贺靳野刚刚煮好泡面。
朝门口看了一眼,他搁下筷子,抬脚去开门。
外面的人很有耐心,敲门声只不轻不重的的响了两下,就静了下来。
这一栋楼是自建房,绿漆斑驳的铁门上没有猫眼,贺靳野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时,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茫然。
楼道里本就狭窄,沈逾归高大挺拔的身体往那里一站,就显得更加逼仄了。
头顶的声控灯因为年数过久,只散发出微弱的光,但依旧将男人身后铁锈斑斑的楼梯扶手和涂满各色污渍的墙壁照得清晰,而他一身名贵的西服,纤尘不染的模样,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你打算让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沈逾归率先开口。
依旧是那副低沉好听嗓音,语气不温不火的,可贺靳野却听出几分隐藏的怒意。
迟疑两秒,他微微侧过身,让沈逾归进去。
倒不是因为沈逾归生气了就怕他。
只是,那份延迟送达的生日礼物,让他没办法再将沈逾归这个人视而不见。
快递是加急的,如果不是台风从渔州登陆在路上耽误了,应该会在他生日当天送到他手里。
那天,孟惜去找他说联姻的事,根本就不记得那天是他的生日。
他知道,沈逾归给他寄生日礼物也不过是为了体面,但那终归也是一份心意。
沈逾归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精味。
他蹙眉环视一圈,看见了桌上热气腾腾的泡面,“你晚饭就吃这个?”
他边说边回头看贺靳野。
贺靳野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拿起桌上没开封的矿泉水,“喝水吗?”
平时没人来找他,家里连只多余的水杯都没有,就连这瓶水也是之前兼职的时候老板发的。
见沈逾归接了水,贺靳野又将房间里仅有的一把椅子提到他跟前,“坐。”
沈逾归坐了下来,拧开瓶盖喝了水,才抬头仔细打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