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gay没爱过直男(7)
“说不出来是吧,”乔洲脸上愠色慢慢淡去,只留下冷意,“我拿你当朋友,跟你说我喜欢的人,你明明也有喜欢的人但是不告诉我,还把我喜欢的人撬走了,行啊,江旭你真行。”
江旭顿时哑然,面皮上的热度很快褪了。
他发现这事儿不是那么好翻篇的,哪怕他从头到尾都没招惹谁、都没把别人看进眼里过,乔洲喜欢的女生喜欢他也是事实,仿佛乔洲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东西被他轻易得到了似的——不仅轻易得到,他还压根不想要。
遇上这种事,换谁都会伤心难过,更何况是自尊心和胜负欲极强的乔洲呢。
江旭松开乔洲的胳膊,不知道该怎么改正一个他没有犯过的错,他只能看着乔洲克制不住泛红的眼睛,心有余而力不足,说不出一句“别哭”。
“小乔儿,”江旭说,“我快毕业了。”
乔洲点头,淡淡道:“你快点儿走吧。”
那天乔洲独自回了教学楼,江旭没有再追。
因为足球落到校外街道,差点滚进人家车轱辘底下造成事故,学校短期内暂时禁止了足球活动。
乔洲没再穿着球服驰骋绿茵,也没再带过那支和江旭一样的羽毛球拍来上课。
江旭约过乔洲两次都被视而不见,心里也恼火极了,某天他直接找到乔洲,第一次横眉冷对:“你气够了没有?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乔洲笑了:“我以为我知道,但我现在不知道了。”
江旭人都快气炸,他就没见过乔洲这么一根筋不讲理的人,当场压火攥着拳头走了——谁还不是自尊心极强又别别扭扭的青春期男生呢!
转眼夏天近了。
教室里的大吊扇晃晃悠悠,学生们桌面上摆着文具店卖的小风扇,江旭把校服短袖袖子卡在肩头,手臂肌肉是班上男生看了都想摸一把的程度。
他们刚跑完操回来,江旭抓起小风扇对着脸吹,隔壁桌笑他:“你好像那个兜风的狗!别他妈吹成面瘫!”
江旭无可救药地想起某张面瘫脸,愤愤然摆手:“吹成面瘫我也是高冷帅哥一枚呀。”
“操哈哈哈哈!”
“滚蛋!”
“江旭!”门口同学喊,“有人找!”
“哦,来了。”江旭回头一看,居然是乔洲。
江旭微微一愣,立马就把乔洲的冷眼、冷笑、冷言冷语忘得一干二净,他像夏天一样奔出教室:“乔儿!”
乔洲同样也是刚跑完操,皮肤上薄薄一层细汗,像在被炎夏慢慢融化。
他移开视线,拧巴说:“把笔记本还我。”
江旭意识到这是乔洲艰难递出的一个台阶,当即喜不自胜,麻溜儿地顺着台阶滚下来:“不还你,给我就是我的了!”
乔洲啧声:“你烦不烦,我他妈还要用。”
江旭久违搂住乔洲脖颈,脑袋一偏,用力蹭了蹭乔洲的头:“那周末我们去看电影……”
乔洲破功,笑骂:“去啊,反正要高考的人不是我。”
“学长!”舒晚白和她两个朋友忽然从楼梯口拐出来,叫了江旭一声。
江旭能感觉到怀里搂着的乔洲一僵。
舒晚白在朋友的鼓励下小跑到江旭面前,递出一个口袋:“我自己烤了一点面包,你和朋友分着吃吧!没有别的意思,今天不是十天倒计时吗,我就想祝你高考顺利!”
江旭汗流浃背:“我那个,不用……”
乔洲却突然伸出手,接过舒晚白的东西,塞进江旭手里:“收啊。”
舒晚白感激地冲乔洲笑笑:“谢谢!”
“谢什么。”乔洲也笑了,笑得安静温柔,是江旭没有见过的样子,他轻轻叫了舒晚白一声,“学姐。”
江旭觉得自己可能是点儿背,要么就是与乔洲相克,彼此实在不能有好因果。
乔洲走之前对江旭说:“笔记你拿着吧,我不要了。”
后来,江旭反反复复跟乔洲发过很多信息、解释过很多次,他真的没和舒晚白私下联系过、真的只是巧合。
可是乔洲不相信。
乔洲没有回复江旭、没有再要那个笔记本,也没有和江旭去看电影。
直到江旭毕业,乔洲都没有再和江旭说过一句话。
江旭便也无从得知,十天倒数时乔洲主动来找他,是不是也想预祝他高考顺利。
江旭知道,看见喜欢的人对朋友表白,是乔洲第一次自尊心受到伤害,而鼓起勇气放下嫌隙主动向朋友求和,却又撞见喜欢的人对朋友示好,是第二次。
无论江旭怎么说,乔洲都不允许再有第三次发生。
江旭其实早看出乔洲这个人非常自我,所以他才一直舍弃不了——这么自我的一个人,竟然生疏地让步、妥协,对他这么好。
江旭想,他既然对乔洲抱有爱意,不能捧出一份纯粹友情,那么他就不该因为他这割舍不掉的喜欢,自私地,强留乔洲在身边,和自己当朋友。
离开高中校园的那天,乔洲没有来送江旭。
江旭在心里默然对乔洲、对自己灿烂的少年时候道别。
江旭来到一线城市,单招进重点大学。
脱去高中校服就像脱去束缚,江旭离开家,很多事情学着自己处理、自己做主。
他在这座城市也有认识的人,包括以前同级考过来读书的同学——还有从小就认识的池戎。
池戎家是单亲,和爸爸生活,但池戎爸爸工作特殊,据说是位了不起的工程师,做军工的,常常被“投放”到孤岛上研发或修理设备,因为涉密的缘故,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甚至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