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小奸妃(11)
毒蜘蛛
她慢慢地,声音十分温存。
就如这春日的晚风,吹过树梢上长出来的第一片绿叶。
“有一种毒蜘蛛雄蜘蛛为了顺利交配并不被母蜘蛛咬伤,会先抓一只苍蝇之类的虫子用丝线仔仔细细捆好当作礼物送给母蜘蛛。母蜘蛛一见之下立刻开始美餐而忘了防身,趁此良机雄蜘蛛果断直接地爬上母蜘蛛背开始OOXX。OOXX完如果母蜘蛛还没把苍蝇吃完,无耻的雄蜘蛛会用武力把苍蝇抢下来带走……留给母蜘蛛的只有怀孕和生产的无尽痛苦.……”
一口肉哽在喉头,真的是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面红耳赤。
犹如一只巨大的雄蜘蛛。
残忍无情,照出自己皮袍下的阴险和卑劣……
是这样吗?
手一甩,将天鹅大腿抛出去。
伤自尊了,太伤自尊了。
只是,说话的女人,语速很慢,话语很温存,如在讲一个小故事。
而且,带着一种强烈的,催眠的味道。
沙沙的,甜蜜的,然而,却淡淡的凄凉和哀愁。
他傻傻地问:“你想说什么?”
她答:
“这一自然现象告诉我们:吃饭一定要快!”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然后,掉头就走。
走了几步,想起来,又停下。
“夏氏,金宝到底在谁手里?”
她奇异地反问:“你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他问不出来,又没法刑讯逼供。
悻悻的。
月上中天。
大树的叶子婆娑地投射下来,连续多日大晴天,地面干爽,一股股泥土的清香,带一点儿腥味。
一阵笛声。
其实不是笛子。
是一片阔大的树叶,作成了一个奇怪的玩意儿,放在唇边,吹出一曲欢快的曲子。
皇帝竖起耳朵。
没错,的确是很欢快。
仿佛吹奏的人,正锦衣玉食,风流快活,一夜看尽长安花。
传说中的奸妃
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月色朦胧之下,他有种奇异的感觉——里面住着一个妖精,不折不扣的妖精。
她有着强大的魔力——不不不——
应该说,是魅力。
一种古怪的魅力。
而绝非昔日古板无趣,醋妒苛刻的夏皇后。
她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个人,短时间内,变化会这么大?
或者,经历了沧桑巨变,自然就会改变?
也或许,是以前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夏皇后?
他仔细地回想。
的确,他和夏皇后的交往,屈指可数。
大婚的日子,他为了表示抗议,去宠幸了别的美人。
此后,和她更是性格不合,加上她不善媚,更加不得他的欢心。
二人之间,比最陌生的人更加陌生。
除了争吵,便是争吵。
——就算争吵也很少。
是很偶尔的。
这是彼此之间唯一的一点沟通。
许久许久,他从僷堞处,悄然离去。
走出很远,才想起一件事:冷宫的人,如此自在,还是冷宫么?
好玩,真是太好玩了。
至少得想个什么办法治治她才行。
直到他彻底走远,吹奏的人一扬手,将树叶扔在地上,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钓鱼行动,逐渐地有了成效。
只要坚持不懈,大鱼总会被钓起来。
传说中的奸妃,都是千锤百炼,在血与火,枪林弹雨般的宫廷斗争里成长起来的。
而她,是无师自通。
好像血液里奔涌的,自来就是这样的天性。
抬头,仰望枼堞,冷酷无情的大门——谁愿意一辈子老死在这里?
水流花落,小径幽深,最好的年华,要在这里吃一辈子老鼠肉,那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出去。
只要能出去,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无所谓。……
冷宫热了
夏氏发现自己的冷宫——热起来了。
至少,有一名宫女送来了换洗衣裳。
再然后,送饭的人也奇迹般地出现了,从一日一餐,到一日两餐。
饭菜的质量,也有所改善。
有时,还有一两味精致小菜。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受之无愧。
只是,很遗憾,她交不出金宝。
张太后的行事风格,她非常清楚。
那是个夕阳满天的日子。
她终于换了一件久违的单衫——虽谈不上华丽,但是,很素雅整洁。
在外面散步一会儿,又回到冷宫,慢慢地躺下。
入夜了,她睡不着。
鼻端是春末的花香,夏天,很快就要到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木屋被肆无忌惮地推开。一个人肆无忌惮地走进来,大刺刺的,往她身上一瞄。
只有一屋子的月光,是从破旧的冷宫窗户里洒进来的。
还有隐隐的花香。
方知是春光暗度了黄金柳,雪意冲开了白玉梅。
长向花荫对女红,人中美玉秋千图。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然后往下,落在那一截挽起的手臂上——她穿着睡衣,袖子很大,漫卷,露出一截嫩藕似的臂膊。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情欲。
夜夜对着豹房里莺歌燕舞的美人儿,也许有点腻烦了,大鱼大肉吃多了,就想换换清粥小菜。
甚至一想起她那水淋淋的样子,朦胧而窈窕的曲线——嗓子就要冒出烟来。
那是本能的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