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听到了“解释”二字，又见儿子急不可耐地脸色，这才说：“你先别去找她，她只是出去找一点东西。”

“找什么？”

张太后盯着儿子青紫的眼窝，整个人丧魂落魄，就跟失去了心魂一般，完全是春药过度，纵欲过度的后果。这些日子在豹房的言行，她并非是一点也不知道。

可是，知道了，却不能干涉，就更是痛苦。

她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这样下去，别说生育儿子，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母后，小宝到底去找什么？”

她见儿子如此，何等精明的一个人？立即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儿子眉梢眼角之间，都充满了一种关切和急迫。

他的豹房，美女如云，犯得着如此关心他讨厌的皇后？

这其间，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可是，朱厚照却紧追不休：“母后，小宝真的会回来？”

“我派了陆定之保护她，你说，她能不回来？”

此话一语双关。

朱厚照大喜，有了陆定之做保证，锦衣卫当时的头号人物，纵然夏小宝，要甩掉他，也是极其不容易的。再说，张太后办事情，向来非等闲之辈，皇后出宫，何等大事？而且又不是去投亲访友，如果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她绝不会随意胡来。

朱厚照心里有了底，可还是惴惴的：“母后，小宝到底去干什么了？”

张太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看了看空荡荡的坤宁宫：“皇儿，先进去再说。”

然后，她率先进了殿堂。

朱厚照也只能跟进去。

张太后坐下来，慢慢地看了一眼四周的布局：“皇儿，你先坐下来，我今天问你的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

追不追她3

朱厚照也只能坐下来：“母后要问什么？”

“现在，宫里到处都在传闻，说夏皇后回宫，记着当年被打入冷宫的怨恨，是为了报复你，所以对你态度非常恶劣，居心叵测。而且，还列举了许多证据，说她曾想在你的生辰当天，故意气你，还有其他不轨的意图，对于这些，你怎么看？”

朱厚照断然道：“没有的事情。谁这样胡说八道诬陷小宝？我一定要重重将他们治罪不可，竟然连皇后也敢诬陷了，还把朕放在眼里么？？”

“哦？没有的事？你怎么能肯定？”

“很简单。小宝若想害我，在外面就害了，机会多的是。母后，我不是告诉过你么？早在我们被一群土著围攻的时候，就是小宝去解围的，那个时候，她明明可以逃走，如果想害我，当时直接不用管就行了。此外，一路上机会多的是，她要想杀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用不着这么麻烦……”

张太后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回来后，你发现她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没有？”

“反常？没有啊。她回来后，对我很体贴，很温柔，还跟我讲沿途的一些见闻，对了，小宝还送了我生日礼物，就是那二十几尊红衣大炮……哈哈，母后，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最先进的火器，都是小宝送的，非常有用，现在就是神机营去接受的……而且，我生日那天，还给我做了糕点……母后，这些你不都看见了么？”

神机营的火器？

张太后并非不问世事，知道神机营，是京城里，最强悍的一支军队。

而夏皇后区区一弱女子，竟然送红衣大炮。

这意味着什么？

她忽然问：“夏皇后哪里来这么多钱？红衣大炮得多少银子？”

“哈，母后，你多虑了，小宝出发之前，我给了她一些军饷。”

“其他呢？是不是她脾气不改，又说了什么惹你生气的话？或者又像以前那样指斥你昏庸？”

追不追她4

“没有，都没有。小宝变化很大，她除了关心我的生活，其他都很少过问，只偶尔还给我出一个主意，都很不错……你不知道，上一次，我叫小宝跟我一起看奏折，她都不看，说不能破坏祖宗的家法，女人不许干政……其实，我才不管这个呢，小宝比那些大臣可靠多了。大臣们口口声声忠心，我病了，问也不问一声，只有小宝才关心我……”他说得兴起，眉飞色舞，“母后，你都不知道，小宝彻彻底底变了一个人，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了……以前，我都没发现，现在，她几乎没什么缺点了，非常非常好……”

从极度的厌恶，到非常非常好！

儿子中邪了？

还是自己中邪了？

张太后这才慢慢地站起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去了豹房？”

朱厚照一时语塞。

“你不是放出风声，说一辈子都不想见她么？何必还惦记着她？”

朱厚照的脸忽然一阵发烧，可是，在母亲面前，又不敢再说什么。

“这……我不想见她……她也不想见我……”

“既然你不想见她，她也不想见你，何不走了好？我马上通知陆定之，不必带她回来了。以免你们发生争执，后宫不宁。以往她没回来时，你还不时给我请安，母子之间还有相见之时。她回宫后，你反而躲在豹房里，十天半月，连我也不见一面。所以，她留下没有任何的好处，根本不必再进宫了……”

朱厚照面如土色：“母后……那些都不是真的……我很想见小宝……我很想念她……我根本就不想和她分开……”

张太后紧紧盯着儿子：“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她？现在为什么又想念她？”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些日子在豹房里，其实每天都想回来，却怕她不理我……我希望她派人来接我……可是，她没有……一直没有……那天我遇到她，我希望她先叫我一声，可是，她也没有……她根本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