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碎洲看着手里琥珀色剔透的晶体，低低“嗯”了一声。

游戏开始前他就因为解开三把锁，幸运得到了这个晶体的信息，所以一开始就直冲墓穴。

很少有人像他这么找死开局往下跑，墓穴就他一个人，他都快吓死过去了，好几次眼珠子都要翻180°，但一想到这玩意儿，又硬生生翻了回来。

两人身上的喜服都还没脱，顾碎洲牵住沈非秩的手，红色的布料随着他们的动作一晃一晃，被光照在地上出斑斓的影子。

他们走过了长长的往生路，发现重点竟然是游轮的顶层。

这里空无一人，看来还没有其他人到。

偌大的平台停着几架直升机，有人守在旁边，等待他们。

“沈先生，顾先生，请佩戴穿好防护服。”

直升机会飞到蓝星最好的观景点，看城市夜景，还有等会儿的庆典。

现在是蓝星2028年12月31日23点41分。

距离星际大型跨年烟火秀，还剩下19分钟。

沈非秩和顾碎洲幸运地赶上了这一波盛大的庆典。

他们坐在直升机上，没有拉门，吹着风，听着下面的喧嚣。

晚风是嚣张的，人是自由的。

“你们飞一晚上多少钱？”顾碎洲已经开始跟驾驶员闲聊了。

驾驶员想了想：“税后一百多万吧。”

“那还不错啊。”顾碎洲点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驾驶员原本拘谨不自在的状态也消散很多：“对了，顾先生，你们想体验跳伞吗？”

“还能跳伞？”顾碎洲惊讶，“设施这么齐全吗？”

“主办方将就宾至如归。”驾驶员说，“我们后面两位是专业人员，需要的话可以带你们跳。”

顾碎洲转而看向沈非秩：“哥，你会吗？”

“会。”沈非秩点头。

顾碎洲咂舌：“不出我所料！”

他哥就是万能的！

沈非秩没应，意味深长反问道：“你不也会吗？”

“？”顾碎洲愣怔，“你怎么知道？”

当年空难后，他就学了所有飞行相关知识技能，其中包括跳伞。

“你以前住的别墅里，有这个相关的证书奖杯。”沈非秩动动手指，拿下两套跳伞装备，抛了一个过去，“想跳自己跳，别打我的主意。”

两人跳伞肢体接触很多，顾碎洲装傻充愣为了什么，不动脑子都知道。

沈非秩才不惯他。

果然，顾碎洲遗憾地撇撇嘴，嘟囔道：“百密一疏，你怎么什么都能发现？”

“下次机灵点。”沈非秩看了眼表，“零点再跳吧，就当是……新年新气象。”

顾碎洲笑道：“好。”

他们坐在直升机门边，看着外面硕大的悬浮倒计时，终于走到了最后一分钟。

沈非秩刚检查完安全绳，面前忽然出现一只清瘦的手，捏着刚拿到的那枚晶体。

许久没剪的刘海被风吹得不断扫眉眼，遮住了看向某人的视线。

他把刘海撩到脑后：“你……”

“沈哥，”顾碎洲忽然开口，“可能有点突然，但我想不到更好的跨年礼物了。”

“什么？”沈非秩似有所悟看向他手中的晶体。

顾碎洲：“2003年C1907爆炸后，留下了一小圈能量漩涡。”

沈非秩愕然张了张口。

顾碎洲继续低声为他介绍：“我匿名赞助了联盟对它们的清理行动。两周前，收到了清理完毕回收能量晶体的消息。我以为事后处理至少一个月，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再得到消息，就是这东西被用来搞活动了。没办法，我只能参加。”

“好在最后还是到手了。”

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圆环，把晶体扣在上面早准备好的槽内。

有了晶体的加入，这枚圆环周身流转着星光，像极了……

戒指。

沈非秩撑在身边的手指陡然蜷缩一下。

“你这是……求婚？”

直升机上另外三人眼观鼻子鼻观心，装透明人，余光却止不住往两人身上瞟。

顾碎洲摇摇头：“严格来说，暂时还不是。”

沈非秩微妙的紧张情绪被他一句话打散，好笑道：“什么叫暂时？”

“我玻璃心，承受不住拒绝。”顾碎洲哼哼，“如果你答应，那这就是求婚；如果你不答应，那这就只是跨年礼物。”

真是一贯的不讲道理。

沈非秩心道，还从未见过如此硬核的送戒指方式。

不过……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吃这套。

于是在2029年的第一声烟花炸在夜幕之时，他抬起左手：“我接受了。”

顾碎洲心脏跟着烟花一起砰了声，嗓音紧绷，握着戒指的手止不住发抖：“接受，什么？”

接受礼物？

还是，接受求婚？

沈非秩笑着垂下眸子，无声否认了这两个选项，给出了第三个答案——

“你。”

他轻轻俯身，在某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主动将无名指穿过那个圆环。

圆环紧扣在指根，尺寸大小都刚刚好，晶莹剔透的琥珀色像极了某人的眼睛。

下一秒，顾碎洲肩膀被用力一推，整个人被失重感包围，后仰掉出舱门。

“哎！”机长吓了一跳，“我操！我他妈还没下降到适合的高度呢！”

沈非秩没搭理他，紧跟着跳下去。

那只多了戒指的左手抓着某人衣领，微微用力，迎着风，在自由落体的一分钟内，迅速而精准地攫取他的呼吸。

礼花炸开的声音不绝于耳，人声欢呼响彻天际，沈非秩和顾碎洲没来及脱掉的红色外袍翩飞，嚣张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