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现在的年轻人心思真是让人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顾碎洲本着张臭脸往球场走，路过几个熟人都没敢上来打招呼。

今天下午的篮球赛是社团内部组织的友谊赛，本来应该是身为副队的马总上阵，但马总昨天崴着脚了，哭天喊地才求沈非秩帮这个忙。

他赶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快要结束了。

顾碎洲只能远远看到沈非秩一个三分投篮，以绝对的优势给化学系拿下了第一。

他站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看着沈非秩淡然面对队友的欢呼。

正想上前联系对方，就见一个身影忽然从第一排站起来，拿着水走了过去。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探出的脚步不受控地又收了回来，心想：可惜了。

可惜他沈哥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一定不会收——

顾碎洲懒散狭长的眼睛在下一秒睁得滚圆。

沈非秩接过了水。

还对那女生笑了笑。

蹭地一下，他几乎是迫不及待挤进人群，朝着前排涌去。

但比赛刚散场，周围都是球员的好友或者女朋友在送水送毛巾，人挤人根本挤不进去。

顾碎洲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非秩和那个女孩一起离开，眼睛里的火简直快要点燃十二月的上海。

我操！

他妈的那女的谁啊？！

另一边，沈非秩带着刘教授的外甥女径直出了学校。

“想吃点什么？”他问。

“随便找个人少点的地方就行。”刘清雅说，“只要方便改实验报告，我都不挑。”

他们两上个月一起组队报了个比赛，三十一号就要交，时间很赶。

沈非秩点头：“那就日料吧。”

日料店包间还算安静。

“可以。”

“店我来定？”

“行啊，反正我平时不常吃，你看着来就行。”

刘清雅余光瞥见他熟练地点开一家日料预定，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你经常去吃？”

沈非秩微不可查笑了笑：“嗯，有人喜欢那儿的三文鱼。”

顾碎洲这人挑得很，上海这么多店，能入他嘴的日料店不超过三家。

这家人均5k的是难得其中之一，他们都快成这家店的超级大冤种会员了。

刘清雅饶有兴致道：“女朋友啊。”

“不是。”沈非秩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多聊这个话题，“走吧。”

沈非秩在那家店有绑卡，钱是他的，但挂的是顾碎洲的手机号。

这次一消费，在学校和湖里王八眼对眼的顾碎洲就收到了消息。

他看着那条消费短信，脸色越来越差。

一起出去过圣诞就算了，一起出去吃饭他也忍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都已经熟到去他们经常吃的餐厅烛光晚餐了吗？

顾碎洲气糊涂了，直接把日料和烛光晚餐画上了等号。

他黑着脸起身，给室友打了个电话：“南边那家烧烤，约吗？我请你。”

学校南边有家烧烤店是众所周知的好吃，但附近有gay吧和健身房，也是众所周知的乱。

顾碎洲去过一次，被骚扰得烦不胜烦，就再也没去过了。

他室友喜欢去那边吃，因为室友从高中就开始混gay圈，是那边的熟客。

所以面对他的邀约，对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爽快应下。

沈非秩和刘清雅今晚的目标本就不是吃饭。

一桌子菜几乎没怎么动过，光顾着改比赛文案了。

不过心细的刘清雅注意到，向来认真专注正事的沈非秩今天晚上，已经有意无意六次瞥过手机了。

她自觉揽过最后一片文章的修改：“你要有事就搞你的，这收尾了，不着急。”

“也没什么大事。”沈非秩嘴上说着没事，动作还是诚实地拿过手机，“我打个电话。”

刘清雅示意他自便。

沈非秩也没避着他，直接给顾碎洲打了过去。

那小子今天的课要上到晚上九点，但晚饭点都快过了，今天中午后都还没联系他，不太正常。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对面成功接起。

沈非秩没听到对方说话，便主动出声：“吃饭了吗？”

那边安静了会儿，答：“嗯。”

沈非秩稍稍坐直身体：“你不舒服？”

顾碎洲答非所问，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喝点了酒。”

“喝酒？”沈非秩提高了音调。

他对顾碎洲的认知还处在未成年，乍一听这个词有点不适应，蹙眉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半了，你晚上还有课。”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顾碎洲笑笑，“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安心约你的会。”

“约会？”沈非秩差点没理解这个词。

“是啊，今天圣诞节，你别因为我耽误自己行程了。”顾碎洲说，“我只是醉了点，没事的，晚上不安全，你约完会记得送人家回家，注意送到楼下哦。”

这人每多说一个字，沈非秩对自己的理解能力就多一分怀疑。

他是异变了吗？怎么听不懂中国话了呢？

刚想让这人别拐弯抹角，就听耳麦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就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小同学，加个微信吗？”

沈非秩腾地站了起来，沉声道：“你在哪儿？”

顾碎洲声音含糊道：“南街的烧烤店。”

沈非秩差点把手机捏碎：“你去哪儿不好偏去南街？在原地等着，我二十分钟就到，手机别挂……”

“嘟嘟嘟——”

忙音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

顾碎洲从不主动挂他的电话，这回怕不是没电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