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媳(16)+番外
尤世显继承族长一位才是。
不过族规末尾记载的很清楚:“族长威卒,其长子显为相,不可世袭。长子既存,其弟不可逾,故威弟壕代之。
”
秦漫这时才知道,原来她的公公竟是朝中宰相,也难怪尤老爷那语气中的铿锵及神态间的威严,无一不让人折服
。也就是因为身为尤氏族人的尤老爷在朝为官,所以不能够继承族长之位。
前任族长尤闵威有七个女儿均已嫁出,按照族规不可以回娘家;四个儿子,尤老爷为长子,下边三个弟弟。即使
尤老爷身为朝中宰相无法继承族长之位,但因长子还在世,所以尤老爷的三个弟弟是没办法顶替尤老爷成为族长
的。
在此种情况下,于是尤闵威的堂弟尤闵壕便顶替他上位了。在尤闵威那一辈人中,尤闵壕是辈分最高的,由他出
任族长也让人心服口服。
而更让秦漫惊讶的是,尤夫人原来名为尤喻珍,是现任族长尤闵壕唯一的女儿!她暗暗想到,父亲为族长,夫君
为宰相,儿子又是家中独子,尤夫人应当享尽一切尊荣才是,却不知为何锋芒尽掩,低调处事。这在一个争斗不
断的大家族中,确实是一件耐人寻味的奇事。
“夫君,为何这上边没有妾身的名字?”秦漫翻了翻,却没在尤子君的那页找着自己,倒是见了前三房夫人的名
字,便问道。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亲密了一些,秦漫虽然还保持着戒备,但却能够有问题便请教于尤子君了。毕
竟尤子君是她在这个家最亲近的人,也可以说她与他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蚱蜢,她还是寄了些希望在他身上。
尤子君闻言,抬起头来像是有些歉意似的看着她,半晌后才说:“夫人嫁的委屈,尚未去祠堂叩拜尤家列祖列宗
,自是没有被编入这册子中。”
秦漫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原先也猜到是这样了,不过是向尤子君证实一下罢了。
“夫人,要入此册不难,意义却不大。”尤子君也不知为何要解释给她听,话却已经出口了:“真正能够承认夫
人身份的,只有尤氏家谱。”
“妾身要如何才能入得尤氏家谱?”秦漫这时有些兴趣了,她也见族规中提到过家谱,似乎撰写这族规的人都特
别敬重家谱,措辞十分小心谨慎,言语不无恭敬。
尤子君道:“只要夫人谨守妇德,待到三十年一度的修谱大典来临,夫人自然会被记载入册。”
秦漫默默的转过头,默默的继续翻看族规。三十年?三十年后也许她死了,也许她又穿越去二十一世纪了。不,
也许是二十二世纪呢。
突然,她瞥到一个名字,轻呼了一声。
“夫人,怎么了?”尤子君见她那稍纵即逝的惊讶,疑惑的问道。
“没,没什么。”秦漫讪讪的笑了笑,见尤子君仍旧看着她,便自行圆着谎:“妾身刚刚见到一个字,正是妾身
怎么也寻不着的那字。现在寻着了,待会儿便可以再练字了。”
她见尤子君没有再追问,才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小册子上去了。
这尤子君前两房夫人叫什么名字她是不知,但这第三房,尤子君自己便说是尤苦。然而这小册子上却写着尤子君
第三房夫人的名字为:尤绿英。
秦漫再往后翻了一页,见三房夫人的死因都是疾病,顿时明白了。这大家族里一些不光彩的事儿,是绝不会记载
入册的。这也好比皇室中,有许多个见不得光的事情被当权者以暴力手段给抹去了痕迹。
她忍不住有些唏嘘,不知曾经那看见过的文字史料,有多少为真,又有多少是经过篡改后留给后世的。
秦漫拉回飘远的思绪,又接着往下看。待看到一行关于尤子君的记载时,她轻言道:“原来是这样……”
尤子君其实一直都看着秦漫,此时听她自言自语,便问道:“夫人明白了什么?”
秦漫正感慨着,冷不丁被他一问,身躯震了震。她轻轻合上册子,笑说:“妾身是明白夫君为何没有做官了。”
尤子君愣了片刻才点头,方知她是看着关于他的记载了。
尤家既是大家,也就免不了有些重农文轻工商的遗传思想。当年尤老爷也是殷切盼望着唯一的儿子能出人头地,
青云直上。尤子君自然没有辜负父亲的一番期盼,二十不到便已闯过层层关卡获得了殿试的资格。
谁知就在殿试时,尤子君放弃了成为天子门生的机会。原因无它,只因那殿试题目为‘盛世良民’。‘世’字为
其父亲尤世显的名讳,他不敢应考只得放弃。
册子中记载:“帝大悦,赐君孝子名,赏银千两,遣回家中。”
秦漫心中暗暗好笑,这又是‘扬善隐恶’的手法吧?依她看来,当时皇帝极有可能龙心不悦。虽说孝道重要,但
皇帝明着会褒,暗地却会贬。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既然尤子君选择了‘孝’,那么皇帝是断不可能再重用他这个
‘孝’大于‘忠’的人了。
若这册子上记载为真,凭尤子君的才学,要再夺得状元之位也并非难事。然而他转行去了钱庄打理,自然便是知
晓已无回头路可走,而尤老爷也应该明白皇帝的心思了。
翻来看去,秦漫只觉得尤家个个都是大善之人,因为她在这介绍里边只瞧见了正人君子,而无大奸大恶之徒。
“夫人可是觉得我无官职在身,不好?”尤子君见她扬笑,心情不由得也愉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