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女儿做老婆(912)
在这里,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美景,和心的宁静。安铁静心凝神地倾听着周遭的一切,感觉细心地聆听反而比眼睛看的更真实,瞳瞳就在自己的身边,瞳瞳也跟自己一起聆听着,安铁可以肯定,瞳瞳听到的比自己更多,感受到的也会比自己丰富。
安铁睁开眼睛,阳光顺着眼皮滑进来,一幅天高云淡的画面就印入安铁的视线,许久没看到这样干净的天空了,或许每个人都有看着天空发呆的经历,而那种经历通常都是在年少无知的情况下,心里想着毫无边际的梦,或者臆想着自己是一匹张着翅膀的天马,总有一日会翱翔天际,在云海中任意悠游。
安铁知道瞳瞳也做过这样的梦,或者瞳瞳正做着这样的梦,人一旦长大了,以为会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可事实上反而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梦想是一根发亮的绳子,总是怀着梦想的人,会在这根绳子的牵引下来到你生命中神圣的所在。
有时候,欲望就是当在你眼前的一片叶子,它会挡住你看到更多更美的风景。
最初的就是最终的,一旦人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走了很远了,有时候根本无法回头。
想到这里,安铁突然觉得自己此时脑袋里想这些有些煞风景,自嘲地笑笑,然后扭头看着瞳瞳,今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可安铁还是怕瞳瞳会感觉凉,给瞳瞳穿了一件薄薄的浅绿色外套,那间外套是真丝的,领口和袖口是那种飘逸的荷叶边,配上瞳瞳鹅黄色的连衣裙,使瞳瞳像一株嫩黄色的雏菊。
瞳瞳一直很喜欢鹅黄色,安铁记得瞳瞳来大连不久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小女孩用的东西,自己租的那间房子里的窗帘都是房东原来用的,虽然高档,但非常花哨,安铁本来就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不讲究这些,一直也没换。
没想到有一天回到家,发现家里的床单、桌布和窗帘通通都换了,都是那种嫩黄的颜色,使那间房子一下子就亮堂起来,安铁当时看了心里也为之一亮,却纳闷瞳瞳从哪里弄钱买的这些东西,心里一生疑,还怀疑瞳瞳私自动了家里钱,九岁的小女孩不经大人允许随便花家里的钱,这可不是好现象,安铁一怒之下打算改改瞳瞳这个毛病,没想到一问瞳瞳,瞳睡却委屈地说:“这虽然是你的钱,可是却是你给我的。”
安铁暗想,小丫头还挺狡猾,知道错了还说的好像自己委屈似的,没好气地说:“我什么时候给你那么多钱了?快说,这钱到底是哪来的?”
瞳瞳不服气地说:“我用的是你给我的零花钱,是我存了好几月才存下的。”
决定留下瞳瞳,安铁便很快安排瞳瞳去离家比较近的一所小学念书,每天会给瞳瞳一点零花钱,让小丫头买点零食或饮料什么的,那时安铁挣得很少,两个人花钱都是算计着花,给瞳瞳零花钱也就是三五块钱而已,安铁很难想象瞳瞳是攒了多久才买了这么多家用的帘子、床单什么的。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很多,每次安铁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的确没个当叔叔的样子,也搞不懂瞳瞳为什么还愿意跟着自己,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就这么一步步地改变着安铁的生活,改变着安铁的心,每次回想起与瞳瞳相处的细节,无论眼前的现实多么坚硬和残酷,安铁的心都会变得十分柔软。
那时候,每次瞳瞳觉得委屈的时候,瞳瞳最多就是眼泪含在眼睛里,努力不让她掉下来,而且她很少认错,她会跟你据理力争,表情倔强而平静。她不发脾气,但却不认输,她跟你拧着,直到你认输为止。
想到这里,安铁开心地笑了起来,感觉三亚的风真是温暖而柔和。
瞳瞳给安铁带来的东西,像一阵阵柔和的风,从安铁混乱的内心吹拂过去,就像瞳瞳喜欢的鹅黄色,温暖而柔和,适合放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兴许是感觉到安铁在看着自己,瞳瞳的脸散发出珍珠一样的光泽,开口说:“叔叔,你在想什么?看什么?”
安铁回了一下神,道:“我在想你刚来大连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家里换窗帘的事情,呵呵。”
瞳瞳抬了一下头,柔顺的头发滑倒脸上,瞳幢伸手把头发搂了一下,坐起身子,说:“叔叔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啊,可我总觉得那间房子里的大花窗帘看着挺别扭的,一直想换下来,可又怕花钱。”
安铁也坐起身,拉着瞳瞳的手,把瞳瞳带到自己身边,跟自己坐在一张椅子上,让瞳瞳靠在自己身上,说:“丫头,跟叔叔说说,为什么喜欢鹅黄吧。”
瞳瞳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说:“叔叔还记得在贵州看到的黄花吗?”
安铁听瞳睡这么一说,便想起在贵州的时候瞳瞳站在一望无际的黄花里,美得像梦一样的身影,想起瞳瞳光着脚丫踩在水里,晶莹的小脚欢快地踢打着水面,那时候的瞳瞳,在安铁眼里就是那一朵朵黄花的化身,或者说,由一株黄花蜕变成的仙子。
安铁低着头,看着瞳瞳说:“记得,丫头是喜欢那种黄花吧?喜欢鹅黄色是爱屋及乌,对吗?”
瞳瞳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故作玄虚地说:“也对,也不对。”
绵软的风还在吹着,沙沙声被安铁和瞳瞳低沉的对话替代,瞳瞳领口和袖口的荷叶边被吹得像舞动着的蝴蝶,在这白沙蓝海间显得轻灵而耀眼,瞳瞳把脚慢慢地踢着脚边的沙子,刚才走过来的脚印被浅浅地覆盖着,却还是能看出瞳瞳脚印的形状。